葉念思硬著頭皮在房門外幹咳了一聲,推門而入。
房屋裏意外地安靜。葉念思悄悄地走了進去,隻見一扇謄有範寬溪山行旅圖的巨大屏風將房間隔開。葉念思順著小路繞過屏風,卻見路盡處又是一扇百鳥朝鳳的屏風,竟似是這間房間的主人用屏風將整個房間劃成了一個之字型的回廊。
“不是我這人不愛附庸風雅,主要是再多走幾步路,我可能就得餓死了。”葉念思嘴裏嘀咕著繞過第二道屏風。隻見第三道屏風與第二道屏風的過道之間,居然有個小茶幾,茶幾上還放著一壺茶,一盤小點心。食物啊!葉念思看得當場熱淚盈眶。
這些點心都是由東京巧匠精心製作,甜而不膩,清爽可口,可說是糕點中的極品。可惜葉念思眼下已經是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哪裏有心思去細細品嚐?葉念思一個箭步衝到茶幾麵前,一手抓了三四個小點心便送到嘴裏大嚼起來。由於吃得急,葉念思沒吃幾個便被噎得眼淚直流。一眼掃到茶幾上的茶壺和杯具,也沒空多想,伸手抓過壺便對著壺嘴猛吸起來。
這茶水一進嘴,葉念思又流淚了。這分明是開水剛泡出的茶啊!說起來人家頭牌接客,理所當然會泡上上好的熱茶——可是為什麼他喝之前會沒想到?葉念思一邊強忍口中的痛疼,一邊“哇”的一聲把嘴裏的茶水點心全都吐了出來。手中的茶壺一不小心磕在茶幾上,茶蓋翻了。滾燙地茶水從茶蓋的地方傾瀉而下,全淋在他的褲襠裏。
於是葉念思終於忍不住哭了……
秋水姑娘正靜靜地坐在房間的最深處拂摸著琴弦。丫環剛剛告訴她,今天來的客官喜歡受折磨,並給她拿來了公主服,麻繩,皮鞭,蠟燭等備用的東西。或許是士大夫們越來越養尊處優的緣故,這年頭犯賤的有錢人也越來越多——她總不可能拒絕別人花錢討罪受吧?
不過在內心裏,她並不喜歡這樣的恩客。那些家夥在被虐待時臉上露出的那種……痛並快樂著的表情,讓她每次想起都會覺得一陣惡心。也正是這個原因,讓她份外地思念她的師哥:思念他風度翩翩的氣質,英俊秀美的臉龐,他那琴棋書畫無所不會,無所不精的才藝……想到這裏,秋水姑娘的臉上便浮起了一絲笑意。
這絲笑意立即被屏風後麵的一串叮咣響聲給驚走了。秋水姑娘皺了皺眉,站起身來,身影一晃便來到了案發現場。隻見茶幾上茶壺杯具打翻了一地,茶水茶葉撒得滿地都是。在遍地亂滾的杯具之間,她的客戶把自己的下身脫了個精光,一眼望去便見兩片大腿處燙得紅豔欲滴。見她的眼光掃來,她的客戶立即雙手捂住羞處,眼淚汪汪地看著她,仿佛是她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喲,這位公子,您……看來性子很急啊。”秋水姑娘掩口輕輕一笑,踱著蓮步走到葉念思的身前,曼聲道:“我這還沒用刑呢,您這就為自己上上了。”
“殺了我吧。”葉念思萬念俱灰。
秋水抿嘴一笑:“會的,我會好好地,慢慢地‘殺’您的。”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吧,當我什麼都沒說。”葉念思垂頭喪氣地道。
秋水姑娘微微一笑,站在葉念思的眼前輕輕地解開了自己的衣帶:“您可喜歡我這樣?”
葉念思看了秋水一眼,然後回過頭去看打翻在地上的點心。憑心而論,秋水姑娘或許是每個男人夢中的完全形象,不過他現在餓得兩眼發花,雄性激素這玩意兒就算有,估計也被體內回收成能量了。
“喜歡我,還是我的衣帶,還是這地上的點心?”秋水姑娘伸出纖纖玉手,輕柔地撫摸著葉念思的臉,說。
“呃……點心。”葉念思咽了一口口水,艱難地說。
“你沒有假扮成災民,你本就是災民。餓得不行了就來我這裏騙點心吃。吃著吃著,你噎著了,想喝茶卻又被茶燙著。接著一不小心打翻了茶壺……我可猜得沒錯?”秋水姑娘笑盈盈地問道。
“我不喜歡被人質問。你老板在哪兒?我要找她投訴。”葉念思吃驚地張開嘴又立即合上,色厲內荏地回瞪著秋水姑娘說。
接下來的一幕葉念思看得不是很清楚。隻覺得白影一閃,與此同時,他的雙手被狠狠地反銬在背後,一股陰勁從手上傳來,葉念思隻聽得“哢嚓”一響,雙手脫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