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散是真的沒想到還能碰見裴跡煙。
碰見還好，但是此時裴跡煙在晨跑。
男人穿著白色襯衫，下身一條黑色運動褲，帶著耳機，零亂烏黑的頭發濕漉漉的耷拉在額前，輪廓分明的臉上冒著細密的一層薄汗。
裴跡煙也沉默了。
沒人說晨跑還能碰見鬼啊？
就這麼水靈靈地站在那裏。
大清晨怪嚇人的。
天邊剛破曉，金色的裂痕劃過夜晚濃稠的天空。
“你好？”
“……你好。”
麵麵相覷。
還是裴跡煙先打破了沉默。
“你，又怎麼了？”
易散做思索狀：“似乎是去醫院看我的爸爸媽媽和身體了，然後又暈倒了。”
裴跡煙多年的漫畫經驗讓他有了個不成熟的想法。
“……我家是什麼出生點嗎？”
易散抬頭。
“看上去是這樣的。”
來都來了，秉承著華國人特有的隨遇而安，易散和裴跡煙決定去早點鋪吃個老豆腐。
老板是個很熱情的胖大叔，裴跡煙經常來這裏吃早點。
“喲，小裴又來啦？快快快，給你留了個好位置！今天還是一碗老豆腐一根果子嗎？”
“兩碗老豆腐，謝謝。”
“好嘞，稍等您。”
易散坐在裴跡煙的對麵，有些糾結。
“怎麼了？”
“錢怎麼算……”易散有些猶豫，“我倒是可以飄回去拿點我自己存的現金，就是——”
她咧嘴。
“容易引起社會恐慌。”
裴跡煙再度沉默。
是哈，大馬路上幾塊零錢飄著進了早點攤，不得給早晨起來排隊的大爺大媽嚇死。
跟上次捎垃圾不一樣，垃圾桶就在一樓大廳，易散可以直接飄出去避免碰到活人。
“我也不是沒錢到請不起鬼一碗老豆腐。”
裴跡煙小聲地迅速做出決定。
“那行吧。”
易散倒也沒在糾結，美滋滋地聞起老豆腐來。
香噴噴的，很久沒吃了還有些懷念。
裴跡煙吃東西很快，也很安靜，這一人一鬼倒是形成了不少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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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散最終還是決定讓裴跡煙幫忙打包了自己的那份。
反正早點鋪老板給了勺子和筷子，也不用擔心陰氣陽氣的問題。
易散飄上了樓，打開自己已經聞過一遍的老豆腐。
老人都說，鬼聞過一遍的東西都會失去它原本的味道，現在想來果然如此，易散蹙起眉頭把老豆腐喝完。
還想著下次要是有機會一定不能先聞完再吃。
裴跡煙去打電話了，似乎是處理公司的事情。
易散吃完就默默離開了。
帶著垃圾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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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散飄在街頭，看著喧嚷的人群，聽到叫賣聲歡笑聲此起彼伏。
她突然想去看看自己的閨蜜。
易散沒有幾個朋友，沈語笑是玩的最來的那個。
此時沈語笑正在收拾易散的東西。
全部輕輕放進一個小小的櫃子裏，像是什麼寶物一樣。
主要是易散寄給她的信，信上寫著自己遇見的風景，遇到的人，遇上的事。
沈語笑將他們捆在一起，放進最左邊的那個櫃子。
嘴裏還念念有詞：“小散要是醒過來看到這些信都好好的，一定很開心……嗯！這樣就不錯。”
易散有點五味雜陳。
因為沈語笑最喜歡刺激的大膽的東西，而自己給她寄過最膽大包天的信是夜爬屋頂看流星。
有的時候易散也在想，會不會她覺得無聊，也有過不想寄的念頭。
但是每次都被沈語笑打電話來質問。
“我的信呢？是不是有了風景忘了閨蜜，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