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火光中,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隻紅蝶,震動著朱色的翅膀,徜徉翩躚在他身旁,就像懂得那些自琴間汩汩流出的幽遠曲調。隻一瞬間,它便停止了擺動直直的墜落於地,過會侍衛軍也全都癱軟在地,氣氛凝固到極點。
錦袍男人將右手中的金羽扇平鋪開來,一道金光傾瀉直下,他的手指修長有型,隨意舒展著,仿佛美玉雕成,她看得呆了呆,若不是光中帶著不可抵擋的真氣,她甚至覺得仿佛立於漂亮的、豔紅如火的茶花之中。
夜幕沉沉,繁星滿天,淡黃色的流光將瑤仙山照得亮敞通明,將玉樹瓊枝映得如若煙蘿。已沉的月色似乎也浮上來,探出天際雲頭,將一片白光灑在迷蒙崖邊。
不知何故,曲音好像漸漸變弱,她眼眸一轉,冷光閃動,竟摘了一片枝葉跟著他的曲子附合起來,優美的炫音,弱似輕風,柔似楊柳,纏繞著笛聲,婉轉悠揚,
剛剛變弱的笛聲因為有了附和才穩定。
錦袍男子心中微寒,他靜靜地望著他身邊的女子,平靜無波的眼簾裏泛起漣漪,一圈又一圈,朝更深處蔓延,隻看著她的那雙眼,竟讓他不禁回憶起飄雪彈琴時的模樣。
柔腸半轉寄清琴,離別不語情難牽。素月如流,長照邊關。遙空浩浩涼籟起,可知伊人心?
詭異的氣氛讓他的手腕抖動了一下,曲音震到了他的心脈,金羽扇射出的流光轉瞬即逝,他重咬了一下舌尖,濃濃的血腥味彌漫在口腔裏,隱隱的疼痛感提醒他這一切不是夢境。茫然地看向她,那樣的眼睛未免太過相似?怎麼會?
弦音漸止,四下悄然。
她抬眼正對上他一雙銳利的美眸,心下一顫,他竟然用那樣奇怪的眼神盯著她,他眼神似醉非醉,朦朧中帶著幾點粼粼,目光有一絲玩味、有一絲探究。
那威震的凝視讓她不禁有了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渾身發麻,他捂著胸口,急劇喘息的打量了半晌,收回呆愣的目光,怔了怔道:“她是誰?”
如果是尋常時候,她一定瞪著他喊出來,可如今他肯定是要找她算賬隻有緊緊抿住唇。
他抬頭對上他目光,眉間隱隱流露出輕蔑的笑意“你馬上就會死在我手裏,她是誰你有必要知道嗎”
“死?你未免太過自負了吧”他清冷的聲音刹那間回道。
本來就靜寂的山崖更加靜寂,“我苦苦找了你三年,難道就這樣束手就擒麼?你聞聞,這裏血腥腥的味道,隻怕它們很快就被吸引過來了吧?”
她嗓音有一絲輕顫:他說的是毒蝙蝠?她伸手捂住嘴,想要抵擋住自喉間湧起的驚訝。毒蝙蝠可是世上罕見的毒物,據說隻有南宮世家的人才有駕馭之力,毒性不容小覷,她臉上的那點緋色瞬間褪至雪白,神色仍是鎮定,握著袖角的手卻倏然拽緊。
“你或許可以浪費時間與我周旋,但你不至於棄你身邊的這位女子不顧吧。”
“看來你天生就是如此幼稚,我經曆了這麼多,難道還能被誰左右控製嗎?而且你要拿她威脅我,你最好搞清楚她是誰,我其實可以告訴你,這位女子跟我沒有關係,她的生死自然也與我無關。”
那樣痛楚的眼光讓人不敢直視,吐了一口氣道“怎麼你又要讓無辜的人成為你複仇的犧牲品嗎?飄雪的死難道你一點也不悔悟嗎?還是你覺得我不會傷害她?”
他朝他走近幾步,如雪般的發絲飄落在他的肩上,恨恨的道:“怎麼你經曆了飄雪的死後竟然還是這麼幼稚,你不會以為我會為護著一個陌生人吧,你要不要傷害她那是你的事,隻是這一次,你真的該清醒的認識你的對手,不然就這樣讓你死去豈不是太冤?還有你覺得我既然等了你三年,難道毫無準備嗎?你所謂的毒蝙蝠對我而言其實也隻是廢物。”說完將一些白色的粉末灑在了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