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覓跡追蹤挖根(1 / 3)

執役的人幾乎全是老弱殘兵,能偷懶就偷懶,因此天一黑,就很少有勤快的人走動。

他隱藏得十分成功,京都人上幾乎沒有幾個人,認識這位無權無勢的外官,暫時內調閑置的世襲候爵,對他暗中主持鋤奸大計的工作極為有利。

本來,京師閑置的官多如牛毛,一個不能也無權幹預朝政的人,必定會受到冷落。

那些在廟堂炙手可熱的權勢大員,像江樹、錢寧、張銳等等權臣,根本就不知道安仁候這種閑置人員的存在,在權力鬥爭的圈子裏,不會有權臣在閑置人員身上下工夫浪費精神。

夜間,安仁候通常不處理公務。提所本身的公務就少得可憐,連前軍都督府本身的業務也不多,每天派老弱冗員抄發一些有關湖廣、江西、福建的邪報消息,依期提拔軍區內的老弱人員。

但如果軍區內發生了戰亂,那就有得忙了。

二更夫,他剛從前軍都督府返回,十幾名隨從親兵,一回公署就各自返回住所歇息了,兩名未隨伴隨他返回署,行的公館候爺府。

沒有公務處理,他退自返回內院的密室。他的家眷留在江西安仁封地軍區,外官暫凋通常禁止攜眷隨行,所以他的住處伺候的人陽盛陰衰,整座公館隻有四五名上了年紀的女仆照料。

踏入燈光朦朧的穿堂,兩名親隨不能跟人,告退匆匆走了。

平時,該有兩名老女仆,在穿堂迎接他到更衣室,卸除官服換上便抱,再進內室。

可是,穿堂空蕩蕩不見人蹤,沒有本息,春寒料峭,穿堂內依然冷氣襲人。

他攀然心動,汗毛根根直豎。

一個敏感的人,可以感覺出潛藏的不測,一有所感,一就會發生這種反應。

他的炯炯虎目,留意通向內室的用道,那兒有一座門,門是虛掩著的。

看不出任何異狀,但他發出一聲沉喝。

已經走了的兩名親隨,隨即出現在穿堂口。

“侯爺,怎麼了?”一名親隨警覺地問,一掀外襖,拔出冷電森森的匕首。

“有點不對。”安仁候說:“你們進來控一搜附近,再查一查內院。”

“是。

可是,沒聽到接近的腳步聲,似乎親隨雖然應略了,但並沒聽命進入穿堂,毫無動聲息。

他本能地感到詫異,扭頭一看,大吃一驚。

兩名隨仆伏在堂口,無聲無息,像是死屍般。

其中之一手中緊握著匕首,怎麼可能無聲無息地倒下的?更沒聽到任何打擊的輕微聲響。

一陣寒風刮入,像是來自地府的明風。

“咦!你們……”他脫口驚呼。

身後傳出一聲輕咳。駭然轉身,他拉開馬步立下防守的門戶。

“是你……”他臉色大變,心虛地後退。

“我的朋友、已經把尊府完全控製了,不必打主意把你的秘密護軍與保嫖召來,以免全軍覆沒。”周淩雲步步進逼,亦步亦趨隨時皆可能撲上出手:“我不想殺死你。但是,你如 果不合作,又當別論”。

“你……你想怎樣?”他感到手心直冒冷汗,心底生寒,語氣不穩定。

“是你派刀手要殺我滅口的!”

“我堅決否認,但我決不逃避責任,我的屬下的一切作為,皆由我承當。”

“嗜!你是一個好長官。可是,我不能因尊敬你而輕易放過你。”

“你打算……”

“我要你坦誠地回答我的問題。”

“能說的,我一定說。”

“很好。我從敵我雙方以及第三者各方調查,已經證實你有三個組織。一是飛虎會,有一明一暗兩種人。明的負責欺敵,亂人耳目,由一些老弱護軍中挑選幾個混字號人物擺樣子,讓京都的人把你們看作不成氣候的濫混。暗的,就是散布在城外的神秘刀客,人數眾多,也就是那晚打擊神龍與四海盟的主力,主持人是飛虎尹豪尹千戶。”

“不錯,這方麵做得十分成功。”

“第二個組織,以江湖的高手名宿或者的果組成負責踩探偵查與暗殺,名義上的領導人叫朱季虎,這位朱季虎的真名號我要知道。”

“我以我的生命作證,我並沒成立這種組織,但我的確曾經不斷撥出可觀的經費,作為執行用問的開支。期間,需要大量的金銀,概由江西方麵籌措轉運京都開銷,兵部與前軍都督府不曾撥交一兩半兩。為免事泄波及,因此我從不過問,到底有沒有這個組織,我的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隻知道這幾年來,成績十分優異。”

“金銀調撥由誰經手的。”

“抱歉,我不能告訴你。”他斷然拒絕透露。

“哼!你不說……”

“你不要威脅我。”他逐漸穩定下來了,膽氣漸複:“頭可斷血可流,機密決不可泄。我負有使命,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你嚇唬不了我的。”

“哼!第三個組織,是用來應付急變的人才,出勤時穿了虎皮襖,甚至全身扮虎,完全掩藏本來麵目。你那飛虎會的神秘刀客,刀技皆出於第三個組織的主持人所傳授訓練。你聽清了,我一定要知道這位主持人是誰。”

“你們這種人,怯於公敵,勇於私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歇息著說:“當初本來我堅決反對請你襄助的,我早就知道你這種人對忠義的見解不同,果然被我不幸而料中,隻怪我不該放棄我的主見找你共圖義舉。周淩雲,我決不會告訴你,我不該說的事,反正任何事我都必須負責,衝我來好了。隻有死的勇將安仁侯,沒有出賣部屬的熊百韜。”

一聲怒吼,他撲上了。

一記黑虎偷心,豪勇地走中宮突入,拳勁居然沉重如山,大概武功的根基相當良好,弓馬更是出色。

周淩雲撥開攻來的鐵拳,葉葉兩聲問哼,兩劈掌劈在他的左右頸根,再在小膀上來一記短衝拳,拳掌有分寸,但也相當沉重。 他感到星鬥滿天,腹內翻騰,俯身向前一栽,強忍痛楚躺倒,伸腳連絞帶掃,依然勇悍絕倫。

周淩雲比他高明得太多,閃過三腿回敬一腳,一腳踢在他的右肋下,把他踢得滾了兩匝。

一聲厲吼,他忘了痛楚,爬起,雙爪箕張,來一記猛虎撲羊,餘力奮不顧身向周淩雲凶猛地撲去。

周淩雲毫不退縮,以力鬥力,雙手崩開抓來的雙爪,扭身來一招霸王時,狠狠地撞在他的左脅下。

撞擊力是斜發的,硬把地撞得向右摔出丈外。

左右助是軟弱要害部位,先後全受沉重的打擊,小腹的傷勢也隨之擴大,他再也忍不了啦!

狂叫一聲,錯縮在地,他痛苦地抽搐。

“我要帶你到鎮國府,當著外四家那些混蛋驕兵悍將麵前盤問。”周淩雲凶狠地走近說:“江彬那雜種,明裏敷衍江西寧府,暗裏勾結交通,百變金剛就在他的府中托庇,明目張膽千手麵玉郎合作,陷害忠良。他們對你一定有濃厚的興趣,一定萬分歡迎我,借他的府第辦事。”

“哈哈哈哈……”他一麵抽搐一麵征笑:“你休想打如意算盤,你永遠沒機會了……”

周淩雲仍在八尺外,猛地伸手虛空亂點,氣流激分,無聲的指勁遠及丈五六。

他手腳一鬆,停止抽搐,右手的皮護臂有一隻小小秘密袋蓋掀開了,左手掌滾出一顆淡青色的小丹九。

左手本來已掩近嘴唇,丹丸是從唇側滾落的。

周淩雲俯身拾起丹九察看片刻,丟下一腳,踏成粉末。

“你也別想如意。”周淩雲再伸指虛點,解了雙肩肘的穴道:“你包庇不了他們,我的消息極為靈通,已經有了可靠的線索,我一定能把他們揪出來了斷。好好養傷吧!再見,侯爺。”

他眼前股隴,痛苦地掙紮著試圖爬起。

“周……淩雲,看……看在蒼生塗炭份……上,求……求你不……不要……呢……不……”

他終於痛昏了,沉重的身軀無法爬起。

藏身的地方不能距城太近,避免被快速的大群騎軍合圍。同時也不能過遠,以免進出部城不便。

西南十裏左右的麗澤關百泉溪,附近有不少大戶人家的大宅院,隻有可容小車往來的小徑。

而且往來的部是附近郊區的鄉民,陌生人很少在這一帶走動,正是藏身的好地方。

周淩雲八個人,借住在一家姓張的大宅偏院內。

近午時分,季小龍與化裝為小村姑的桂小綠,匆匆從都城返回。兩人負責與堵城的眼線密切連係,有關的消息來源準確無比。

午餐相當豐盛,一麵進膳,一麵商量進退大計。

“神龍的人全都躲起來了,四海盟的混混也像鬼魂似的失了蹤,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其中必定有可怕的陰謀。”季小龍近來更為機靈,也更為老練,說話已像完全成熟的青年:“他們藏匿的地方很多,而且都是達官貴人的深院大宅,這都是千麵玉郎的同謀所提 供的,咱們的朋友無法進一步深入踩探。咱們除了直搗巢穴捉活口之外,很難獲得真實的線索。周大哥,晚上要不要去?”

“按常情,百變金剛不可能就此放過我們。”周淩雲慎重地說:“他應該出動所有的人手,甚至要借重三廠一衛與外四家的騎軍,不惜一切代價鏟除心腹之患。而事實上他卻把所有的人全部隱藏起來,真猜不出他葫蘆裏賣些什麼藥,咱們真不能在敵勢不明之時,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