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柔柔迎戰元老(1 / 3)

飛虎會的秘密堂回,距提調所有半條街,是一座毫不起眼的小院子。

四四方方的小四合院,原是右鄰大宅的偏院分隔而成的,想必是原先的主人與大宅分了家。或者分賣給外姓人士,表示大宅的主人家道中落,無法守成了。

飛虎會本來就沒有幾個人,自從百了刀與安仁侯方麵的人幾乎翻臉之後,這處堂口幾乎罕見有人出入了。

一個門子,一個管家,再沒有其他的人留守了。

這天二更末將交三更,已入睡的管家突然被陌生的聲息所驚醒,趕忙披襖疾趨正房的廳堂。

推開大廳門,管家怔住了。

燈火明亮,三個英氣勃勃的年輕人,正高坐堂上品茗,用大嗓門談笑,似乎像是此地的主人。

“你……你們……”管家張口結舌,總算沒大驚小怪。

“給你一盞條時光,三更起更,你們的主要執事人員如果不來,咱們就放火燒屋。”坐在主位上的周淩雲聲如洪鍾,虎目神光炯炯:“我百了刀說話算數。我敢在皇城內外殺人,當然敢公然放火。快走,誤了事你得負全責。安仁侯會殺你的頭。”

“他不殺我殺。”唯我我公子的嗓門也夠大:“反正把這裏的人殺光,誰沒錯。”

“我狂風劍客的創犀利得很,殺起人來六親不認。”狂風劍客傲然拍拍佩劍:“我不信這些飛虎真的會飛,絕對飛不上三十天逃災避禍。”

一唱一和,管家聽得心中生寒,狼狽地扭頭狂奔,這重責誰負得起?真要放火燒屋,不全城大亂才怪,很可能燒幾條街。

話已經挑明了,這裏的飛虎會與安仁候有關。

鍾鼓樓剛傳出三更起更的鍾鼓聲,院子裏已出現了七個人影。

廳階上,周淩雲與花花雙太歲,也恰好降階而下。

“我已經猜出主持的人是你。”周淩雲向站在中間的飛虎尹豪說:“因此,也知道這裏是安仁候的行動指揮中心,你們如果沒有可用的人手,怎敢奢言與神龍周旋?

又憑什麼能斷江西寧府的羽翼?“

“你知道也好。”飛虎尹豪沉靜地說:“事實上如果沒有你助一臂之力,咱們事不可為。皇上從昌平州返駕進城的一天,也就是神龍與四海盟逆犯舉事的時候,咱們決不可能阻止這次劇變的發生。周壯士,侯爺希望在肅清餘孽之後,再向壯士致謝……”

“尹老兄,你知道在下今晚的來意,不必用話敷衍扣人。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你的人來了多少?”

“周壯士,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的。”

“你……你想怎樣?”

“三件事要求,希望彼此好來好去。”

“希望壯士的要求不苟。”

“在下也希望你能辦得到。”

“那三件要求?”

“其一,昨晚貴會出動了七批人手出獵,目標並非神龍,而是我百了刀,因而暴露了行藏,反而引起神龍大舉搜尋你們。說,是誰的主意?我要這個人,希望這個人不是安仁候, 也希望不是你,說!”

“壯士可能誤會了……”

“住口!”周淩雲沉叱:“我的消息來源絕對可靠,而且有些事故我曾經親身經曆。說!是誰出的滅口惡毒主意?是你嗎?”

“尹某無法回答,因為尹某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事。”

“妙,推得一千二淨。第二件要求很簡單,襲擊黛園策應臥底的那些刀客,是不是飛虎會的人?”

“不錯,是我飛虎會的人。”飛虎尹豪爽快地承認。

“好,第三個要求,那幾個穿虎皮衣褲,戴虎頭麵具的人是誰?我要你把他們突出來。神茶鬱壘兩個混蛋,正是虎形人的爪牙,我正在加緊查他們的藏匿處,他們躲不住的。”

“我飛虎會的人,絕對沒有人穿虎皮衣褲的。”飛虎尹家不假思索地堅決否認:“隻要你提出任何證據,唯我是問。尹某是衛軍的世襲千戶,與你們這些混世聞道的人罕有往來,根本不知道你說的神茶鬱壘是哪座廟的門神,你這豈不是強人所難嗎?”

“我可以鄭重地告訴你。”驃騎尉楊一鳴接口:“飛虎會真正的主力,稱為雷霆小組,全由軍戶的勇健精銳挑選出來的死土,堂堂正正的軍中勇健,不會有江湖人士混跡其間。”

“好,你們既然推得一幹二淨,等我查出證據之後,我會像屠殺神龍那些狗男女一樣,給你們一次可怖的殺戮作為回報。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飛虎尹豪欲言又止,最後率領六位同伴惶然退走。

季小龍已成為京都城內城外,最活躍也最神秘的人,城內外與及郊區的頑童,甚至無依的大小乞丐,都成為他的眼線與忠實的支持者。

那些活躍的有問題大官小富,廠衛與外四家的出風頭人物,以及形跡可疑的流浪混世者。都是追蹤監視與調查的目標,組成一麵廣大而有效的監視網,消息的傳遞也十分迅速。

平時,一個人如果從城南的正陽門,至城北玉河北岸的鍾鼓樓,真得花費三兩個時辰,因為不可能走直線通過皇城和紫禁城,必須繞皇城而走。

但如果用聲音或信號手式將簡單的消息傳出,很可能不需一刻時辰。

那些精力充沛的小鬼,跑起來不但快,而且很少引人注意,大街小巷的轉角有人轉傳,速度更快。

天氣逐漸進入晚春期,大地複蘇。草水含苞抽芽,田地裏有青青的麥苗野菜。北方的原野,處處呈現蓬勃的生機,人們雖然身上仍穿著皮襖,但頭上的風帽暖帽,出現的數量愈來愈少了。

這天一早,南郊的雜亂住宅區一片忙碌。

那時,城南部還沒完全恢複舊觀,仍可看到上次白衣軍薄京時留下的烽火遺痕瓦礫場,天壇還沒建造,那一帶成了車行旅店的聚落處。

每一家客店或騾車行,皆擁有廣闊的車場大院,相當熱鬧。

由於那時外城還沒建造,所以正陽門城河以南,都稱為城郊,人口與城內不相上下。 但街道卻亂七八糟,與城內方方正正的格局完全不同,也就便於牛鬼蛇神活動,江湖行業也以這裏為狩獵場。

一隊騾隊出了廣安騾車行的廣場,西行走上了至良鄉的大官道。

廣場右麵是車場,左麵是牲口欄廄,一輛輛騾車待發,一匹匹坐騎皆有人上鞍轡,旅客與店夥部在忙碌,誰也懶得理會旁人的閑事。

騾隊出發後,一位曾經替健騾上貨的店夥,一身輕鬆地繞至廣場的最左側,站在與街口接近的一株剛抽芽的大樹下。

他向街左用手打出一連串手式,並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這才懶洋洋地舉步返回牲口攔廄。

剛接近另一株大樹,樹後突然閃出一名剽悍的大漢,大牛眼一翻,冷哼一聲,雙手叉腰,迎麵攔住去路,臉上湧起不件好意的狂笑。

“客官怎麼啦?”店夥有點意外,也流露出驚訝與畏縮的神色。

“信號發出去了?發給誰?”大漢直通至八尺內,聲勢洶洶。

“信號?客官的話,小的怎麼聽不懂?”

“少給我反穿皮襖裝羊,哼!”

“客官,小的……”

“你認識騾隊的某一個人,是嗎?”大漢巨手一伸,劈胸揪住了店夥的胸襟:“你替誰做眼線?說,也許我會大發慈悲放你一馬。”

“饒……命……”

“你如果不想死,招。”

“小的不……不知客官到底……”

“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我帶你去見可以要你招供的人,至少有一千種殘忍的手法逼你招……”

“是嗎?”身後傳出怪異的語音,像大人又像少年:“我也要帶你去見可以要你招供的人。”

咽喉下,橫著一把奇冷徹骨的小刀,是那種單刃的,用來切割的近尺尖刀,當然也可以用來捅人。

同時,空著的左手,也被人反扭向上抬,肩關節快受不了啦!

右手一鬆,店夥恢複了自由,一打手式,匆匆向廄溜之大吉。

“有……有話好……好說。”大漢驚怖地叫。

“你要說什麼?”身後製住他的人問。

“何……何必呢!大家都是跪著養豬,看在錢份上替人辦事,你老兄收了刀放下手,沒有說不通的話,大家都有活路走,是嗎?你老兄尊姓?”

“我叫西城一條龍,季小龍。”

“哎呀!百了刀的……人……”

“猜對了,有獎。”!

獎是什麼?後腦勺挨了一劈掌,腦門一震,便失去知覺,人事不省。

二十匹騾組成螺隊,馱了不少貨物。

前麵另有十二名挑夫,各挑了一擔貨。騾夫共有十名,打扮毫不起眼。像這種長程騾隊,南北大官道上經常可見。

按行程,一早出發,天黑之前,可以趕到七十裏外的良鄉縣城。

南來北往的旅客,都必須經過三十裏外的盧溝巡檢司,在該處查驗稅單與路引,才能安然通過盧溝橋。因此,騾隊並不急於趕路。 五裏,十裏,村落漸稀,寬闊的大官道上旅客也漸少,偶或可以看到一二輛大戶人家的雙頭華麗馬車飛馳而過,或者三五匹健馬小馳。

前麵官道開始向南彎,從向西轉向西南行,透過行道樹的嫩枝葉空隙,可看到八匹小驢,蹄下悠閑,搖搖晃晃,侵吞吞地在小徑中緩行。

小徑銜接大官道,八匹小驢逐漸接近了岔道口。小驢上的八騎士有男有女,但僅能從身材上分辨。

男的腳長,雙腳如不張開,必定拖地。北方的女人善騎驢,身材適中,騎在驢上嫋嫋娜娜地款擺,另有一種吸引人的風情流露,所以一看便知是男是女。

騾隊的人,對即將進人大官道的八匹小驢毫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