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紂為虐。
我狠狠咬了自己的嘴唇。
但現在的我又無能為力。
他確實是救了我,依現在我們的力量懸殊,他可以將我丟下,他也可以將我殺死……為什麼他對我這麼“好”?那一聲“公主殿下”到底是……他若是知道我是神界的公主,現在他護著我這樣的景象更是不可能出現的場景了……為什麼……
“公主殿下,你一直看憐影,是有什麼問題嗎?”憐影雖在問我話,但還是一路慢條斯理的往前繼續走著,目不斜視的望著前方。
我微微移了一下目光,落在黑暗的空氣裏:“我是第一次見你。”
“我知道。”
我皺了眉:“那你應該知道我現在的困惑是什麼。”
“噓——憐影也有些困惑,但這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我隻要知道你是我的公主就可以了……”什麼?!我瞪大的雙眼。
憐影看著我輕輕笑了一下:“現在,憐影先帶公主離開這裏。”
我緊緊抿著唇,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我對他一無所知,但我覺得他不會傷害我,反而會一直護著我一樣。他看我的時候,眼神幹淨純粹,沒有任何猶疑掩飾,那樣真誠的眼,我都禁不住要懷疑我到底是不是第一次與他見麵。這樣無條件的信任感放在一個陌生人身上,著實令我費解。
就在我還為此事費腦筋的時候,憐影已經一路暢通無阻的帶著我到了天牢入口處。
我有些驚訝:“你記得出路?”依我推斷,他在天牢中待的時間絕對不短,竟然如此利落的走回到出口……
他微微揚了嘴角,繼續往前走:“憐影不敢忘。”
從天牢底層上來沒有遇到什麼困難,但到了這最後一關,似乎不再那麼容易了。
憐影看著守在天牢大門前的幾十位術師,緩緩停了步子,低頭對我說話:“公主,你先在旁邊等一下。”
我木訥的點了點頭,然後他便輕輕將我放了下來。比起一開始的無力,現在我扶著牆壁勉強可以站立。
憐影放下我之後便邁步向前走去。
我緊張的緊盯他的背影,他很是從容的往前走著,一步一步,沒有絲毫猶疑,隻管往前走。我的目光繞過他的的身影看向那些術師……都是幻術師……要以憐影一人之力對付這麼多幻術師是不可能的——我不知道憐影的靈力如何,但神界的幻術師非同等閑,正麵交鋒,是不會撈到半點好處的。
果然還是因為我的暴露把天牢的警戒觸犯了,更何況我還扯上了憐影。
“你們關了我一百多年……”憐影的聲音幽幽的響起,“現在,我想出去了。”
冷麵的術師聽罷他的話,沒有什麼舉動,都各自站在原來的位置上。
“一百年前能抓住我的把戲,一百年後沒有任何改變嗎?”憐影的聲音裏有些奚落,“這些年來,就算你們想一點一點剔掉我的靈骨,可還是無用之功。”
我扶著牆壁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憐影,他竟然可以忍受一百多年剔除靈骨的折磨……更不可思議的是,現在的他明明才剛逃脫那折磨,但竟然像沒有受過任何損傷一樣……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銀發白眸太過於顯眼,我想我對他的心情不會是現在這樣複雜。他若不是煉城的人,我會心安理得一些。但他是。
他現在越鎮定坦然,我就越無法說服我自己是我將他從神界的天牢之底放了出來。
他到底是怎樣一個危險的人物……
“你們逃不掉的。”幻術師中有人開了口,“不要做無謂的掙紮。”
“討厭的說辭。”憐影不耐煩的揮了手,一股強風憑空而起,直逼幻術師他們。
我站在後麵看著,術法交接之間,不可開交的混亂,那些白色身影交雜在一起,根本看不清誰是誰。
如此眾多的幻術師對戰憐影一個,我怎麼看怎麼覺得形勢不樂觀。
他們所有的精力全放在憐影身上,我歇息了這麼久,也漸漸覺得身子骨也不似那時那樣一點氣力使不上。不過我若是貿然加入眼前這場混戰……應該沒什麼好結果。
我努力在混亂的術法拚鬥之間尋找憐影的身影,光影混雜,除了術法對撞的強烈的聲響,什麼也分不清了。
憐影說要不會丟下我,會帶我出去……
現在,我可以自己出去。
我一個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