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卯時初刻,停靈三日後,送葬隊伍自謝府出發,向城外謝家祖墳處而去。
靈柩前方,謝家眾人素布麻衣,女眷頭戴白花,李為然以親眷身份同樣走在送葬親朋之中,李家三兄弟與陸子涵王玉陌等人以好友身份,在隊伍後方來送他入葬。
路人看到多是停留道一句“可惜”
可惜的是什麼,誰都知曉。
“哎,謝公子這般年紀,真是天妒”
“小點聲,誰說不是這道理”
就這樣一路親眼見證他靈柩入土,李為然心中難受至極,這是她幼時好友,再次相見之時卻已忘記他,她記起時他已離世,往後長眠於此。
站於另一側的王玉陌還有些恍惚,再次看著這一切,如此的熟悉,謝安朔還是早亡,不是已經避過了他故去之日嗎,不過月餘時間,他還是離世,結局改變不了嗎?
那她重生到底是為了什麼?她不禁抬頭看了看天,天命真的不可更改嗎?
身旁王玉陽看著她,不免有些擔心,自得知謝公子離世的消息開始,阿姐便這般沉默不語,眼中那抹憂傷騙不了人,身體的消瘦也騙不了人。
當時的少年不知,王玉陌的沉默哀愁並不因為情愛,隻是清風朗月謝家公子命不該如此。
此情無關風月,隻願君安好,僅此而已。
逐漸有人離去,王家幾人與謝家寒暄後也打算離去回府,王玉陌還是沒忍住看了幾眼李為然,行至其身前:“為然,可還安好?”
京中已傳遍了將軍府三小姐因謝家公子離世,吐血當場,一時之間,安京城中流言四起,都說她與謝安朔情投意合,兩情相悅,卻造化弄人,陰陽相隔。
“玉陌,我心中難受”看到王玉陌的李為然直言。
聽到這個回答的王玉陌,沒有絲毫詫異,倒是嘉慧郡主瞪大了雙眼,京中傳言難道是真的不成?
王玉陌低聲將自己所知道的提醒了眼前人。
“我曾見過謝公子一幅畫,栩栩如生,謝公子很是在乎那幅畫像,那畫中之人為然可知是誰。”
李為然聞言,臉色更顯蒼白,“若我所猜不假,畫中之人當是我。”
她當然知道畫中之人是誰。
謝安朔,你對我的感情還真是人盡皆知,卻獨獨不敢直言。
“我本不願多嘴,但你們之間顯然有情義在,情之深淺旁人不知,唯你知曉。”王玉陌輕輕歎了口氣,“為然,有些事情,我怕你以後後悔。”
說完,她轉身離開,留下李為然獨自在原地發呆。
李為然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和糾結,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她呆滯在那裏,看著劉寧昂陸子涵等人相繼告辭,最後將軍府幾人與謝家告辭。
李為意看著她這般模樣,心疼的不行,“阿姐,我們回家。”
她終於回過神來,看著少年的心疼溢於言表,笑了笑好生寬慰“阿意,我沒事,有些話我想與謝夫人說,你們先回府。”
“身體可撐得住?”大哥李為墨在她身前站定。
“大哥”她有好多話想說,但現在時機不對,無法說出口。
“去做你想做的事,我們信你。”他抬手摸了摸李為然頭頂,隨後幾人離去。
“三小姐,今日我還要去給聖上呈報軍中事務,先行一步。”嘉慧郡主看到隻剩下謝家人,知道李為然還有未盡事,便提出告辭。
李為然點頭,深吸一口氣,向謝夫人走去。“夫人。”她福了福身。
“為然。”謝夫人看到她沒有一絲意外。
“小女有一些話,想單獨與您說。”
謝夫人看了看她,還是點了點頭,身旁人很有眼色的全都遠離。
“為然,有何事,但說無妨,你我不是外人。”
李為然有些難為情,鼓起勇氣說道,“為然想去謝公子住處看看,想知道他這些年的生活,還請夫人行個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