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喜愛旅行的人而言,這是一條很有名氣的公路,它的編號是S165,可大家一般直接叫它“沙漠公路”。這條公路的修建,最初是為了油田建設,可如今卻成了沙漠驢行客心中的聖地。
每年10月下旬,總有許多天南海北的遊客踏上這條公路,在穿越沙漠的過程中,體會黃沙漫漫的壯麗,欣賞層林盡染的胡楊,留戀大漠中朝陽的絢麗和夕陽的變幻。
當然也有純粹為體驗勇氣而來的遊客。
此時大約是下午六點,萬裏無雲,藍天潔淨而又深邃。沙漠公路約280Km處,三輛帕傑羅越野吉普一字排開停在路邊,六男四女十個年輕人嘻嘻哈哈地從車裏出來,打開後備箱,拽出帳篷、睡袋等,踩著細細的黃沙向沙漠中走去。
這些年輕人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戶外俱樂部的成員,其中兩人來過大漠幾次,念念不忘大漠的雄奇壯麗,這次在論壇裏約了同伴,查了天氣,定了行程,打算穿越大漠的過程在大漠中露營,欣賞夕陽落日,再搞個燒烤Party,體會不一樣的大漠風情。
走進沙漠大約一華裏,一行人找了處平坦的沙地,支好了帳篷,整理好睡袋。大漠的落日大約在晚上9點以後,此時距天黑還早,姑娘小夥興致高昂,脫下鞋子,拿著相機衝上宿營地旁約30多米高的沙丘,滑沙、打滾,盡情撒歡兒。
一個穿著嫩黃色防曬衣的長發女孩在滑沙的時候迷了眼,坐在沙丘下邊揉眼邊哎喲叫著,沙丘上一個平頭小夥從沙丘上衝下來,打算安慰這個女孩,結果沒跑兩步就連滾帶爬的栽下沙丘,引得上方一片善意的哄笑。旅行過程中兩人多少有點小曖昧,眾人早就心照不宣,於是知趣地不再滑沙,等他們上來。
小夥給女孩吹了吹迷了的眼睛,看沒什麼大事,把女孩扶起來,眼角餘光突然掃到一點綠色,不由轉頭奇道:“那是什麼?”
女孩順著方向望了一眼,驚喜的喊道:“像顆小竹筍噢,好可愛!去看看。”
兩人並肩走了過去蹲下來仔細觀瞧。就在距離宿營地約十幾米的地方,筆直的矗立著一株約30cm高的奇怪植物,這植物通體暗綠,沒有枝葉,表麵呈縱向均勻的細棱狀,有著不規則的瘤狀突起,像隻多棱絲瓜和苦瓜的混合品種,表麵還有著棕色淩亂的紋路,植物的頂端彎折下去緊貼在主幹上,約有10cm的一段顯得有些膨大。在黃沙的襯托下,遠遠望去亭亭玉立,綠得喜人,近看卻顯得有些醜陋。
“大勇哥,這是什麼呀?像竹筍又不是竹筍,還有點像仙人鞭,是不是胡楊的嫩芽啊?”女孩好奇地問道。
被叫做大勇的小夥也比較納悶,來大漠三次了,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植物,可在心儀的女孩麵前又不能說不知道。於是含糊的說,“嗯,大漠中處處都有驚喜,好多植物都長得怪怪的,一會兒拿相機拍下來。”
大勇一邊說著話,一邊隨手撿起一塊小砂礫丟在了這株奇怪的“嫩芽”頂上。突然,“嫩芽”頂端膨大的部分無聲地彈開了,就像一把打開的折刀,裏麵成百上千細密的白色纖毛瘋狂舞動,但被陽光一照,所有的纖毛瞬間平息不動,“嫩芽”頂端又折合了起來。然後,整株“嫩芽”竟在兩人愣神的時候,扭動著整個縮進了沙子裏。
兩人大眼瞪小眼,驚奇無比。看著隻有一個小小凹陷的沙地,剛才發生的一切如同幻覺。女孩“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剛嚇我一跳,開個花像要咬人一樣,結果又膽小地鑽沙子裏了。這是什麼花?太有趣了!可惜沒拍下來!”
大勇懊惱地點點頭,說道“以前好像聽說過,沙漠裏有種植物,隻要有適宜的水分,能在一天內發芽,開花,然後枯萎。估計就是這個了,明天再找找看,找到了一定拍下來,這可是稀罕物。”
和大夥會合後,兩人按捺不住興奮的心情,講起了離奇的見聞。結果眾人非但不信,一邊打哈哈,一邊還用曖昧的眼神掃著兩人,一幅你們別編了,我們都知道的神色,搞的兩人百口莫辯。
鬧鬧哄哄中,終於到了傍晚。
大漠的陽光不再熾烈,天地一片橘紅,太陽灑落的光線,溫柔而又憐憫,仿佛對世間充滿了眷戀。置身於大漠夕陽的餘暉,不由得使人心生渺小,感受著空曠與寂寥,蕭索與淒美的壯麗,一種無法言說的孤獨緊緊攥住心靈,發自靈魂的震撼足以讓天地無聲。
終於,太陽緩緩地沒入地平線,溫度也迅速的降低。黑夜,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