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擦去眼淚,說道:“我拿病曆跑遍了本市大醫院,都沒什麼有效的治療方法,都建議去頂級大醫院。”
媽媽站起來冷冰冰地說:“我說去北京你就應該跟著勸小楓去北京,你長心長肺了嗎?”
“你沒看出孩子不想去北京嗎?再說我在上海已聯係好醫院了,小梅她哥是那家醫院的主治醫師,再說你事先也沒問我。”
“你聯係好了?你聯係的是什麼破醫院,我找的是北京軍區醫院的主治醫師,國家領導人都在那兒看病,你能找到這檔次的醫院嗎?”媽媽有些鄙夷地看著爸爸。
爸爸歎了口氣,說:“現在我們還有吵架的必要嗎?既然你聯係的醫院比我聯係的好,那我們就勸孩子去北京,不過——”
“不過什麼?”媽媽幾乎咆哮。
“兒子對看病非常抵觸,這你也看到了,他一心要做有意義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幹什麼。我們還是好好商量一下對策吧,別耽誤孩子治病,不過這事你也不要太著急。”
媽媽坐在床邊上,用手捶打著小腿,滿是狐疑又沒好氣地說:“兒子這兩個月變化很大,也不知道他遇見的那些人是幹什麼的,我問他他瞞著我,你去跟兒子好好談談!”
爸爸走到窗前拿出香煙和打火機,媽媽厲聲喊道:“別在我房裏抽煙,要抽滾回你家抽。”
“我這不是在想主意嗎?現在孩子對治病一點兒信心都沒有。”爸爸無奈,隻好把煙、打火機又放回包裏。
斧頭的頭像在晃動。
斧頭:小刀在線啊,病情穩定嗎?
我:還行,沒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你怎麼樣?寶寶乖不乖啊?
斧頭:我在醫院呢,來做手術。
我:這才叫造化弄人,也是那段時間你太焦慮了,要不也不會得這病,現在情況怎麼樣?
斧頭:還好,再過兩天就能出院啦,你在家?
我:是啊,我沒去醫院,再治療也隻是在浪費寶貴的時間。
斧頭:也是,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嗎?
我:我想做些有意義的事情,隻是我爸媽不理解,一直勸我去醫院治療。
斧頭:我也當爸爸了,能體會你父母的這種心情,每次寶寶生病,我都恨不得讓病生在我身上。他們那麼愛你,會支持你的,多和他們溝通就是了。
我:我會的,你接下來去油鋸老家嗎?
斧頭:啊,我出院以後就去,護士查房,等一會兒聊。
我打開搜索引擎搜索國家級貧困縣,看著這些一連數頁的地名,我呆坐在電腦前。一個有著數億人口的泱泱大國,在通往未來的道路上肯定有先有後,我想做些什麼。樓上咕咚咕咚的響聲將我喚醒,我側耳細聽,一陣謾罵過後,又傳來劈裏啪啦摔東西的聲音。我好奇地走近窗戶,聽聽他們因為什麼事情吵架,好像和手機裏麵半夜發的信息有關,這對小夫妻經常吵架,過一會兒,聽見女人號哭。
我重新坐回電腦前,打開手機相冊,看著娜娜的照片,想起晚飯時媽媽說她是未來的兒媳婦,我不禁又仔細地欣賞著。娜娜有清秀的容貌,但她的內在才是最吸引我的。我翻了翻前女友的相片,她雖然也很漂亮,一笑起來兩個酒窩很可愛,但與娜娜相比,她如同紙糊的一般。兩人的生活環境截然不同,娜娜的生活是困苦的,苦難生活教會了她更多東西,而我的前女友生活在溫暖的羽翼下,沒受過半點兒苦才會讓她顯得那麼單薄。我重又翻到娜娜的照片,假如我和她在一起,會不會也常常吵架?也許吧,這件事現在對我來說和飛出太陽係一樣遙不可及。
娜娜不幸的生活,讓她堅強,娜娜很小的時候就有勇氣麵對困苦的生活。困苦和磨難是人生最好的老師,如果不是那一個多月的折磨,也許我永遠都隻是個聽媽媽話的好孩子,永遠看不見自己身為旅人的旅程,命運送我的禮物我沒理由不接受。
那一個多月裏,我學會了如何去麵對痛苦,如何成長為一個男人。是斧頭,為我點亮了一座人生的燈塔,照亮了我人生的旅程。是娜娜給我力量讓我堅持下來。
我們的童年是困苦的,我要去國家級貧困縣幫助那些生活在困苦中的孩子。一座燈塔讓我有力量和勇氣去麵對自己的人生,我要將自己對人生的感悟,也變成一座座燈塔,去指引那些孩子;讓我用生命去引領那些幼小旅人,讓他們擁有一顆充滿希望執著的心。
斧頭的頭像再度閃爍。
斧頭:護士走了,我明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我:傷口能行嗎?對了你左手怎麼樣了?
斧頭:小事一件,手筋斷了,醫生讓我把中指無名指和小指綁在一起。我得趕緊去油鋸老家,電話一直打不通,我怕油鋸的父母出什麼意外,畢竟都那麼大年齡了。
我:啊,我最近也想出去走走,去貧困山區,幫助那裏的孩子,你看怎麼樣?
斧頭:想好就去做,隻是對你父母非常不公平,為你父母留下些什麼吧。
我:我留下來就是對我他們的折磨,也許我離開會好一點兒。
門外傳來爸爸的聲音:“兒子,睡了嗎?”
我起身打開門,爸媽端著水果點心和飲料,滿臉堆笑地走進來。
“我聊Q呢。”
“來吃點兒水果。”媽媽柔聲說道。
“啊,我吃不下啦,晚飯吃那麼多,沒地方裝了!”
媽媽經過我的電腦桌時迅速而用心地掃了一眼電腦屏幕,然後把水果放在床邊學習桌的正中間,爸爸隻好用手裏的大盤子推開媽媽剛才放下的水果盤,也把盤子放在桌上。媽媽剛才放下的水果盤,被擠到了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