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再打了一個時辰,約莫外間的夕陽也要落山了,謝青雲並不打算再出去,準備到晚間聚會之前,才直接離開。這方才的一個時辰,也讓謝青雲又想明白了一點,聶石怕正是因為少年時期,十萬、幾十萬字的習練這武技,將無數的套路深入骨髓,以至於可以臨機算敵、坑敵,最重要的是截擊敵人。才促使了他有那般本事自己研創出武技《截刃》,也正是因為他這般狂練,才摸索出那截字的精髓,如今謝青雲早已經繼承了《截刃》,研創出了《九重截刃》,又可以跟這位少年聶石不停的試煉、搏殺。自然不會需要十萬、幾十萬次的不斷鬥戰才能領悟截的真諦,也算是踩在巨人的肩膀之上,前行了。莫要說其他方麵,謝青雲已經對聶石感激不盡了,單從這一點上。謝青雲就對聶石這位巨人,敬重之極。繼續和少年聶石習練武技,隨著時間的推移,謝青雲越來越覺著自己尋到了“截”字真諦的方向,讓截字深入到每一招每一式的下意識中,就好像見到對手的攻擊,就連算都不算,手臂抬起,腳掌踢起,或是臨機應變當時的情況下能夠最快速攻擊敵人,截擊敵人的部位,或是肘,或是膝蓋,或是頭,或是肩,截擊的部位則都是敵人的各處筋骨節點,或許是一截而阻住對手的招法,或是無法阻住時,截到對手的勁力弱上大半,這便要打擊在對手的筋肉或是血脈之上,讓其筋骨發出的勁力減弱,讓其靈元運轉的途中,被血脈節點給凝滯一下,待到再發出時,便已經晚了。想來,這就是截字精髓的方向,謝青雲越大,心下越是霍然開朗,他知道自己這算是真正的尋對了方向,而剩下來的,就需要不斷的磨練,雖然不用那許多次,但想要將截字變作自己出招時的下意識行為、動作,還是要不停的和強敵鬥戰、搏殺,當然在少年聶石這裏的試煉,今日結束之後,便不在需要了,接下來的幾日除了明天和自己在靈影碑中的印記出的虛化體鬥上一番之外,便可以在對付司馬阮清大教習,王羲總教習,伯昌大教習以及熊紀大統領的時候,隨時注意到截字一訣,在習練出風的特性、小身法的時候,同時修出截的精髓,這絲毫也不矛盾。
最後的一個時辰,謝青雲沒有在用從少年聶石的虛化體身上學來的武技,而是再次施展起了《九重截刃》,如今的對截的真髓豁然明了,對破解聶石的連環坑也已經十分清楚,加上《九重截刃》本就比少年聶石的武技要精妙太多,這般一打起來,終於又變作他開始壓著少年聶石打了,隻不過這虛化體卻不會有任何的心神波動,因此便不會有任何的情緒,即便從壓著對手打變作被對手壓著打,他依然有條不紊,一直不斷的閃躲,從而尋機會來進行反擊,隻可惜他如今的閃躲和之前一模一樣,但謝青雲卻不一樣了,隻需要故意撞上最容易被他擊中的、最危險的方向,便能塞住他躲閃的路線,如此一來,便是這沒有靈智的虛化體,也開始手忙腳亂,見此狀況,謝青雲便換了一種打法,不再去破他的躲閃了,隻是以《九重截刃》不斷的體悟那剛剛領悟到的“截”的真諦,想要把“截”化作筋骨肌肉的本能,如此鬥戰起來,少年聶石比起方才倒是真個輕鬆了一些,雖然仍舊不停的躲閃,卻也用不著手忙腳亂了,而謝青雲則正好借助此等機會,一招一式放慢了速度,慢慢從節奏中體悟“截”的感覺,盡管這截他在幾年前和老聶修習時就已經知道一二,但和現下的比起來,卻隻是皮毛罷了,就連今日以前,他施展的那《九重截刃》中的截。比起此刻來,都算是九牛一毛的。
全神貫注的搏殺,時間過得也就飛快,轉眼間一個時辰過去。若是往日,謝青雲還能在子時離開,但今日已經和司寇說好,要宴請許多人來,自要準時回去,這便施展了一回推山十二震,直接將二變的少年聶石虛化體給震成了粉末,這才結束了這場鬥戰。如今的推山,已經跟隨那霍俠修習將推山的掌法練得極為沉穩,把兩年來的積累都徹底轉化為了戰力。隻是這推山十二震對付二變武師,本來就能輕易將對方震成粉末,威力提升與否也都瞧不出什麼來,所以也就無從比較,謝青雲不過是想快些結束了這場鬥戰。今日一整天都在不斷習練“截”字,手癢之下便打出這一記推山罷了。隨後,謝青雲便取出了終極玄令,從十三碑回到了第六碑中,這才從第六碑躍出了靈影碑,此時月朗星稀,他一出來。便又有兩名弟子和他一般,被擊殺之後從靈影碑中躍出,之前還有三位等在外麵,見人都齊了,這便一齊上了那等著的飛舟,那駕馭飛舟的值守營衛仍舊是昨日的那位。見謝青雲沒有和昨天那般晚,心中倒是高興,今日不用單獨等到最後了,雖然跑這麼一趟並不麻煩,可少跑一回總是好的。其餘弟子對謝青雲雖沒有早先的熱捧,但也沒有故意要和他敵對的,見了他出來,隻是不打招呼,並沒有用言語去招惹他,謝青雲也樂得輕鬆,上了飛舟之後,隨意選了個角落坐下,這一路上,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很快這飛舟便降落在了滅獸城的舟域之內。下了飛舟之後,謝青雲極速敢往居住之處,雖沒和司寇確定,這晚上到底是他來烹製美食,還是直接去聽話給購了,來居處吃喝,但謝青雲知道,司寇做事沉穩,天色已經如此之晚了,他定然會叫了六字營的其他兄弟,一齊去聽花閣,買了好酒好肉,省得再要烹飪,耗費時間。不多時,謝青雲就趕回了自己的居所,六識全開的他,老遠就聽見了自己那院內的熱鬧之聲此起彼伏,片刻之間,謝青雲就分辨出了每一個聲音的主人,六字營眾位師兄、師姐就不用說了,再有十七字營楊恒、於吉安等人,接下來便是齊天、肖遙、平江教習以及李穀師兄。謝青雲不在耽擱,幾個起落便到了院前,他知道這夥人向來隻走那院牆,多半連院門都沒打開,這般分三段蹬踏,才躍入牆內,今夜的的宴請,出了相熟的兄弟、教習們之外,還有楊恒,他本想直接敲門而入,但想到如此,說不得那楊恒會覺著他有些刻意顯露他戰力全失,從而又去懷疑什麼,為了打消這城府極深的楊恒以為的刻意,他隻好“刻意”的從院牆上躍入其中了。謝青雲很明白,有時候城府越深的,疑心越重,麵對這樣的人,他隻好如此來做,至於一會吃酒吃肉,他倒是沒有任何的擔心,大家夥成天和楊恒的十七字營一塊獵獸,包括薑秀在內,都已經習慣了將十七字營,包括楊恒在內的人都當做朋友去對待,反正隻要不泄露他們知道楊恒的目的是接近薑秀之外,其餘也沒有什麼不可以說的,有楊恒這樣的朋友,還能利用一番對手的力量,六字營眾人也早就學會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本事,這句話,還是出自謝青雲父親謝寧說的故事中,他早就傳給了師兄、師姐們。隻是稍微有些對不住的便是齊天、肖遙、李穀以及平江教習了,他們幾位可不知道六字營和楊恒之間的貓膩,見到六字營眾人和十七字營如此好,尤其和這楊恒早就冰釋前嫌,像是兄弟一般,說不得他們會誤會楊恒已經改變,早不是當年那個狹隘的楊恒了,也會和楊恒成為兄弟、朋友,若是這般便算是謝青雲害了他們了,自然,這都是謝青雲對於事情向最壞的方向發展的揣測,至於結果到底會如何,謝青雲覺著還要待自己瞧瞧才能知道,他最希望的就是平江等人,絕不會因為他對楊恒態度的改變,六字營對楊恒態度的改變,而是去了他們的判斷。
“師弟,你小子怎麼才來,就等你了。”一見謝青雲進來,子車係便急忙忙的喊道。
“他哪裏是等你,他是餓了饞了。卻沒法動筷子。”胖子燕興笑嘻嘻的說了一句。
子車係當即不滿道:“娘的,就你個死胖子聰明,誰說老子餓了。”
“我證明,他方才幾次想要夾菜。都被胖子給瞪了回去。”楊恒適時的插上了一句話,在等謝青雲的時間裏,眾人已經相互聊了好一會了,楊恒發現李穀等人對他雖然沒有早先那般冷漠,但也並不熱情,言辭之中頗為客氣,他本想接著今夜的宴請,和李穀、齊天等人增進一些關係,他知道這些人很早就看不上自己,但如今有了謝青雲、六字營的今夜的宴請。他覺著正是一個機會,取得薑秀的信任是一回事,借著這個機會,多結交一些將來或許會對自己有用的人,更是一件大好之事。如此算來,接近薑秀、和六字營化解嫌隙,倒是能夠順帶做了其他事情,也算是一箭雙雕,楊恒心中的算盤算得極為如意,隻可惜這才一見麵,齊天、李穀、肖遙以及平江教習對他都是特別客氣。客氣到雖然聽不出冷漠,卻完全不似要和他結交的模樣,這讓楊恒心下驀然明了,想要一下子和這些人搞好關係,也不是一日之功,即便有了六字營在中間。和這些人交好不需要太過麻煩,但絕不是片刻間說好就好的,自己還得謹慎一些,細心一些,慢慢讓他們相信自己。因此原本他打算在乘舟師弟剛回來的時候。就第一個出聲,要表現自己和乘舟之間已經十分熟稔的事實,但現下,他卻改了主意,若是太操之過急,就算乘舟師弟同樣也待自己熱情,在這幾位對自己不冷不熱的家夥眼中,說不得會覺著太過刻意,反倒更容易引起他們的反感,這般不顯山不露水的第三個接話,既表明了自己和六字營之間早已經沒了任何隔閡,什麼玩笑都可以開了,又表明自己沒有任何的刻意熱情,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自然和隨性。在說過這話之後,楊恒並沒有去看六字營眾人的表情,在他心中,他已經取得了六字營眾人的絕對信任,所以他看的是齊天、肖遙、李穀以及平江教習的神色。自然所謂的看,是一掃而過,卻非盯著他們看,掃過之後便落在謝青雲的身上了,這一掃的功夫,楊恒心中倒是十分得意的,隻因為這幾位都在他說過話後,一齊朝他不經意的看了一眼,且麵上都微微有些錯愕,想來他們雖然早聽聞十七字營和六字營眾人合力獵獸,但卻不相信楊恒會和六字營交好到這般地步,此刻聽楊恒如此隨意的和子車行說笑,自會有些不大香型的驚愕。給他們的情緒造成波動,楊恒便沒有白白計算方才插話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