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相信(2 / 3)

劉經理鐿片後閃爍呆滯的光,死盯著李可兒精致的坤包,嘟嚷著:“還說是我下屬,為什麼她該有愛馬仕的包,我沒有?”

飲水機處人堆裏掙紮出來兩個人,嘴角流敞著血,不知是他們自己的,還是別人的,搖搖晃晃地站立,可怖。

三個美女大叫。李可兒喊道:“他們肯定是鬼,我記起了,有一種鬼,腦幹在腐蝕,容易口渴,他們就是這種鬼。”

我和美女們喊道:“鬼呀!”嚇得反身往大門跑。

劉經理人變態了,思維仍快,指向我們,聽到她怪呼一聲:“這夥人還有水。”隻感到一群黑壓壓的人睜大猩紅的眼,朝我們飛撲而來。

我們四個人中,本來李可兒反應最快,但劉經理離她最近,一瞬間蹦到李可兒麵前,劈手拽著李可兒名貴的坤包。劉經理引來一群人,目的就是為了便於搶李可兒的包。

李可兒略一猶豫,才放了手。耽擱這麼一下,李可兒落了後手,跟隨阿媚跑到大門之外,為第二個跑走的人。

孔月亮雖然身高腿長,可被驚呆的時間比另兩美女長一點,起步最後,而且一大批人飛速而來,更是恐慌地不知往哪跑。眼瞅眾人衝向她,這會兒哪管她是否為大美女,是不是為大老板夫人,人人隻有盲目搜尋水的原始本能,不衝擊得她性命可憂才怪?

我本來緊隨阿媚和李可兒逃出,關鍵時刻回頭一瞥,忙伸手去拉孔月亮,才將她拉走,一塊跑出大門。

大門為兩大片玻璃門,見門內一大群人撞向玻璃門,其勢甚凶。我們不敢多看一眼,立即右拐向電梯跑去。過道中空無一人,阿媚和李可兒不知跑哪去了。到了電梯那兒,一部電梯為停用檢修,另一部電梯燈顯示電梯停在十二樓。

我喘氣判斷說:“她倆不可能這麼快,一定怕等電梯費時間,向樓梯間逃了。”

我帶著孔月亮跑到樓梯口,推開防火門。防火門裝有彈簧,在我們進入鬆手後,重重地自動關閉。

我倆沒命階地往下跑。為保險起見,到了三十二層,我們並沒跑出去,而是繼續往下瘋跑。

跑了幾個樓層,我略感奇怪。我是個渾身充滿精力的人,樂於鍛煉,喜於跑步。跑著下樓梯,簡直不是逃命,而是享受一種像飛的感覺,不累很輕鬆,但是這一回跑動,我卻覺得間斷式勞累,打個比方說,跑一段輕快適意,再跑一程較為吃力。原因未明,我無心也沒必要探究,可能是我恐懼的緣故。

樓梯間沒有窗戶,是個封閉的區間。光線來自於不知多少年前更新的燈泡,燈光昏暗,勉強可見道路。

樓梯間牆壁上沒見到標注多少層的大字,不知到了幾樓,但我倆應跑了很多層,離危險已遠,不怎麼怕了,心情放鬆。

孔月亮始終跟著我飛奔,不掉隊。我以為她很疲勞,放緩步子讓她休息,但她喘氣平和,令我讚歎道:“你的身體條件不錯,比一般女人強多了。”

孔月亮自嘲地說:“經常一個人在家,沒事做,也就跑跑步鍛煉身體。”

作為男人本性,我想與這個長腿美少婦多說些話,錯過這村沒這店。我沒話找話說:“最開始你進電梯,我看你氣喘籲籲,以為你就是個養尊處優的貴婦人。”

孔月亮自慚地說:“我很少出門,這次和助理來這裏遊玩。我老公說剛好有個慈善計劃,既然我在這裏,就以我的名義捐贈。為了搞出效果,本地的公司開個策劃會,讓我參與參與。這是我第一次與公司的人接觸,而且是開個正式的會議,說真的我心裏十分緊張,老怕出洋相。”

長腿美少婦竹筒子倒豆子般說了一堆,我聽出其中的無限落寞。我想安慰她一兩句,一時卻不知怎麼說,便轉移話題笑罵道:“你看阿媚和李可兒兩個小女人,不聲不響,跑得比兔子還快,我們又有腿長,又有體力的優勢,卻追她們不上。”

孔月亮噗哧笑出聲,笑靨如花,讓人陶醉。她邊笑邊說:“她們很可能早就在哪層樓出去了。”

我說:“要麼我們到了下一樓梯,也走出得了,這時候絕對安全。”

孔月亮由衷地說:“你人善良,又常有靈氣,聽你的。”

我象吃了蜜糖般心神愉快,說:“你誇得我腳步虛浮,象在雲中走路。”

誰知到了下一層,準備推開防火門時,我倆不約而同看見門邊有個杯口大小的標記,不但震驚,而且直把魂都嚇出來。

這是個樓層標記,較為模糊,再加上光線不佳,我們拚命跑時不留意它,這時靠得近,見得真切。這個標記赫然為樓層數字:33樓。

我嚇得魂不附體,口頭卻怎麼也不相信,指著它說:“這絕對是誰在搞惡作劇,每個樓層都寫著33樓。”

我要推開防火門看看,見孔月亮麵色慘白。孔月亮話不成句地說:“剛才逃命,沒聽,沒好生聽,的確熟悉,是他們。”

我將防火門推開一條縫,孔月亮也擠頭而望。一股清香籠罩著我,在以前遇到類似情況免不了心猿意馬,此時大腦一片空白。

外麵是我見過無數次的布局和環境。左側為電梯,電梯對麵的牆鑲嵌公司名稱和標誌;右側再過去便為公司大門,大門口兩邊昂立大型盆栽。其中一盆我記得是我和淩司機一起抬著放好的。我這個人在公司裏是個學雷鋒的楷模,哪個部門需要幫助,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

一切顯得寧靜和熟悉,卻無時不在透著詭異的氣氛。

忽然從大門冒出一個人,矮胖的身材,正是楊得利。這家夥似乎感應到有人在偷窺,猛然轉頭。萬幸我和孔月亮反應神速,在捕捉到楊得利紅色眼光那一瞬間,悄然將門關上。

目前仍怪異地停留在三十三樓無疑,我和孔月亮互視一眼,彼此幾乎聽到對方恐懼的咚咚地心跳。

我不甘心,用指甲在樓層標記之下劃一道橫印,對孔月亮說:“我們再跑。”

跑到下一樓層,雖說心理早有準備,但見到自己才刻的手指甲印,割怕滲透到骨子裏去了。

孔月亮默不作聲,在我劃的橫印之上,再刻一道豎印。我倆又一次跑下樓梯,不幸的是,奇跡沒有出現,回到原地。我和孔月亮每人一道指甲印交叉成的十字型,似在無聲地嘲笑我們。

我倆背靠牆,眼望樓梯,手心淌汗,腳掌頭皮發麻,全身出虛汗。感覺時間上和空間上隻有我們兩個人,周邊都很空虛,且這空虛中藏匿各種魔鬼,隨時殺出吞噬我們。我倆害怕極了,這是一種連死掉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味道。

良久,我更加恐懼地想到比我們先到樓梯的兩個女人,我說出的每個字都象在空間中發抖:“阿媚和李可兒呢?她們應該也被困在這裏?她們人呢?”

既然阿媚和李可兒也在樓梯間走來走去,為什麼不遇到她倆?

孔月亮臉上無半點血色,和我無助地打量用鋼筋混凝土砌成的一上一下的樓梯。我們同時想到,阿媚和李可兒一定被虛空吞掉。

我慘笑道:“不如說說話吧,這麼下去人會發瘋的。”人在講話時轉移注意力,不致於越想越怕。

孔月亮胸脯急劇起伏,忽然說:“我實在怕得很。小時候我也時常一個人,你知道我是個膽小的人,那時我害怕時就練練呼吸,幫我度過不少時光。”

我似乎見到一個小女孩在黑夜中嚇得哭泣,哭累了,一個人小鼻子一呼一吸,慢慢進入夢鄉。我理解地說:“好啊,聽來象武俠小說打坐練功一樣。你練吧,我在一旁保護你。”

孔月亮好心地說:“沒那麼神聖,站著也行。要麼,我告訴你這個呼吸的法子,你和我一塊將氣順一順,省得越看越心慌。”

“好哇,太好了。”我言辭熱烈,但語調平淡。與其說我對之充滿渴望,不如說借助這種事來轉移恐怕。

孔月亮認真地說:“我這個法子有點長,你得背下。”她果真分心。

我不以為然說:“你把你所了解的跟我說一說,不就行了?”

孔月亮羞愧地說:“我自己理解的很少,我甚至不知從哪裏講起,我還是從頭至尾講幾遍,你好生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