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北方在那次叛亂之後,也如同鴻雁落天,徹底失去了對於太行以西的控製,關中、河間地,被楊秋河統領,立國:魏。
又是十年,楊秋河聯合唐帝陳行風率兵攻梁,梁鴻臚寺卿崔敦禮孤身入蜀,說服了漢帝高承之,漢軍出兵漢中,進逼長安,楊秋河不得已回師防守,而孤立無援的陳行風被梁軍大敗。
這四國的格局,便一直延續到了如今。
男孩兒眼巴巴的看著說完整段故事的先生,好奇的問道:“那乞丐那麼厲害,為什麼不一劍平了天下呢?”
手拿經文的先生聽後哈哈一笑,然後摸了摸小男孩兒的腦瓜說道:“這天下,終究是百姓的天下啊,一人之力,縱然是如同天下仙人,也無法與百姓作對,隻要百姓不擁立你,就是殺了皇帝,又有什麼用呢?皇帝不過是百姓的擁立的,沒有百姓的皇帝,還叫皇帝麼?於是,在千百年前,此方天地便有了不成文的規矩,生死切磋,尚為佳話,禍亂天下,便身煎屍棄,所以那乞丐再厲害,也不敢殺了南唐後主。”
“那要是殺了,真的會生如煉獄,死無墳塋麼?”
先生搖了搖頭:“這隻是一個誓言罷了,但天命早有定數,心存邪念的人,是成不了道的,就像是我們文人讀書,心裏總想著日後要貪財好色,讀書還讀的進去麼?不過,修成之後,倒有許多人,違背了初心,開始了貪財好色,可他們肚子裏的墨水,不也一點點的退散了麼?且武不比文,貪財好色的文人,肚子裏沒了墨水,誰也難以發覺,可若是身上的功夫,突然日日消退,是一樣就能看出來了的,所以他們很愛惜自己的道行,都是一日一日的積累起來,很少有人為違背規矩。”
春禾依舊不理解,好奇的問道:“百姓為什麼不會擁立我呢?”
經義先生想了想說道:“還記得我們說周公吐哺,天下歸心之時,周公曾有言,有民立君,當以利之的課文麼,你沒有能造福百姓,百姓又為何要擁立你呢?就像如果我教不了小春禾知識,春禾還會恭恭敬敬叫我一聲先生麼?將軍還會請我教導小春禾麼?所以,春禾要切記,眾怒難違,如果有一件事情,是多數人不能接受的,即使那是一件功在千秋的事情,也不能去做,天命如同車輪,上麵的貨物萬斤之重,你不能背著車輪跑,你隻能慢慢的退著他走。”
小春禾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經義先生也不指望著小小的孩子能理解這天下大事,隻是輕聲說道:“春禾知道自己名字的意思麼?”
小春禾點點頭:“要像晚春日成熟的禾稼一般,生於寒冬,早於萬穀。”
經義先生點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禾稼是糧食,我今日還要賦予你名字一層意思,我希望春禾以後,能如同早熟的糧食,在秋糧不濟之時,為無望的人們,帶去希望,不奢求你如同秋糧一般肥美,豐收,隻需果腹即可,等到秋糧豐收,你就悄然退去。”
如此深奧的道理,堪堪五歲的春禾並不能理解,但他仍然全數寫在了紙上,而後將那文紙小心收藏於錦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