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再一次回來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再一次見到宴屹風,也未有期。

心裏忽而覺得怪異,而就在這樣怪異的心情下。

眼神卻掃到樓下的一個人影。

隻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是誰。

我不知道宴屹風又是怎麼跟來的,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守在那裏。

但也不想再猜,拿起手機就沖了下去。

朝宴屹風走過去的時候,我隻覺得自己在發抖。

「跟我上去。」但我上去牽住他時,卻一點都沒猶豫。

他顯然有點愣住,更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被發現了。

「喬林。」

我沒理他,徑直地把他拽回了酒店。

他一路上都在叫我的名字,又好像想要掙開。

等進門後,我才問:

「不是叫小喬嗎?」

門口燈光昏暗,可我也能看到他漲紅的脖頸。

「所以你什麼意思?」我又問。

「送花,看演出,我走到哪兒跟到哪兒。都是什麼意思?」

宴屹風不說話。

他那雙極好看的眼睛裏雖然已經沒了色彩。

但我也能看出來,那一瞬出現了一絲慌亂。

「說話。」我有點氣,「不說話就永遠不要再見。」

「永遠不……」

話沒說完,兩片溫熱的唇貼了上來。

「不要說這樣的話。」他說。

我第一次聽到宴屹風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像隻找不到家的小狗。

「那為什麼要離婚?」我終於在時隔一年多後問了最想問的那句話。

「我不會是一個好丈夫。」他說。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再問,也沒有意義了。

27

他在門口抱了我很久。

但是嘴裏說的卻是。

「小喬,你再好好地想想。」

「想什麼?」我問他。

「想想要不要接受一個瞎了的丈夫。」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在打戰。

「這些我……」

我想說這些我覺得都沒什麼。

但是他打斷了我。

「小喬,」他按著我的後頸說, 「我的大腦裏麵有一個血塊,一直壓迫著視神經。」

「不能做手術, 因為那個地方離動脈很近。

「醫生說,唯一的希望是有一天那個血塊自己能消解掉。

「可是你知道嗎?這樣的案例隻有百萬分之一。」

他一邊說,一邊又在手上暗自用力了幾分。

大概哪怕隻是去講述自己復明的概率幾乎為零這件事。

對他來說。

也好像是再一次經歷從光明走向黑夜。

忽而間, 我又能感受到他微微發抖的手。

和跳得不規律卻又很快的心。

像是在一塊無盡的荒原裏四處亂撞的兔子。

無助得很。

「所以,我可能真的一輩子都看不到了。

「那個血塊可能沒辦法消解掉。

「很多事情我都做不到。」

我靜靜地聽著,等他說完後默了片刻,之後才問:

「那為什麼還要抱著我?」

他隨即身體一僵,顫聲地說:

「因為很想你。」

28

我跟著樂團去了意大利。

宴屹風說讓我好好地想想。

我答應了。

其實我能懂他的心情。

他可能覺得, 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更加有安全感吧。

那段時間樂團的安排很緊。

我們之間又有時差。

所以依舊很少聊天。

我隻是從新聞上看到。

他已經正式地接手了宴氏集團。

而集團的董事和股東, 卻沒有任何異議。

所以, 宴屹風真的很厲害。

樂團到佛羅倫薩的時候, 國內已經快初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