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一株不起眼的菟絲花,當初我墜入魔族時,染了幾滴血在花瓣上,因此萌生靈智,與我有幾分心性相通。
思思悄悄溜進來,小聲道:「尊上,那小娃娃真是您生的呀?」
我收起木雕,神色平靜。
「下凡時身不由己,誰知道司命那混小子居然編出這種劇情。」
思思推測:「他一定是話本子看多了,人界的禁書還有更離譜的呢!」
我睨她:「你怎麼知道?」
思思嘿嘿笑,轉移話題:「尊上,長老們求見您。」
我將麵具扣在臉上,「宣吧。」
先天魔物死的死,封的封,如今的魔族,大多是天地間怨氣與罪孽所化。
他們從不掩飾貪婪與兇狠,質問我道:
「方才神族隻身闖入魔宮,已是壞了規矩,尊主卻放任其自由來去,敢問是何緣故?」
「大戰時機未到,此刻沒必要殺。」
領頭的大長老上前逼近,他有一丁點稀薄的上古大魔血脈,朝我釋放威壓。
「尊主閉關多日,到底是在修煉,還是暗中與神族勾結?」
我翹著腿坐在白骨椅上,似笑非笑。
「你在懷疑本尊?」
大長老目光陰翳,伸出幹枯尖銳的五指向我襲來。
「真麵目都不敢露,你究竟是何來歷?」
我沒動,任由他震碎麵具。
看清我麵容的一剎,大長老瞳孔驟縮。
「是你!最後一位……」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是因為知曉真相的每一個——」
我單手拂在他頭頂,低語道:「都被我殺啦。」
魔族德高望重的第一高手,頃刻間在我掌下化作一團血霧。
麵具碎片在我手中重新聚合,我沒有戴,但再沒有一個人敢抬頭看我。
「諸位長老,還有何異議?」
大殿跪倒一片。
「願為尊主馬首是瞻。」
等他們屁滾尿流地退下,安靜不過半盞茶的時間,殿門再次被急匆匆推開。
我不耐道:「找死麼?」
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赤淵木著臉走進來,雪白的長袍上淅淅瀝瀝淌下水跡。
「你兒子尿我一身。」
09
這爺倆兒算是賴上我了。
我大口喝著涼茶壓火氣,看赤淵慢條斯理給小孩換尿布,又脫下自己的長袍搓洗起來。
「當了幾千年神君,連最簡單的凈衣訣都不會了嗎?」
我薅住他脖領子。
「你在故意磨蹭什麼?」
赤淵從容承認:「我是逃婚跑出來的,命簿情節沒走完,不敢回天界復命。」
「所以呢?」
赤淵推開我的手,抱著孩子在床上安詳躺平。
「煩請魔尊對我負責。」
「……」
我當過神,也當過魔,就是沒這麼無語過。
我黑著臉:「我是不是說過,下次再見,我會殺你。」
「你說的是在戰場上,若我擋你的路,才殺。」
赤淵往裏挪了挪,拍拍空出的床榻:「不擋你,快來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