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占山呻咽著,並掙紮著爬起來。“媽、媽的,我算倒了 黴.沒想到,我就要死在——你們麵前,我——”他又倒了 下去。
暗哨把那個打手押走了。
躲在上屋間不敢出來的一家人,這時已進來了。隻有老 頭砍柴還沒有回來。
屋裏點上燈。
不一會兒,老頭擔著一背幹柴回來了。他見地上躺著一 個人,在垂死地掙紮,不禁大驚失色。他在心裏暗暗叫起苦 來:此人不管是誰,因為事情發生在他家裏,總免不了要受 牽連。
燈光明明暗暗。他偷眼斜了楊蒼一眼,然後去看倒在地 上那哀嗚的家夥。這一看,竟使他狂聲大笑起來:“哈哈哈
楊蒼問老頭:“你看應該怎樣處置這個殺人的賊寇?”
“扒他的皮,抽他的筋!他把綁到樹上去喂野獸!”老頭 收住笑,陰著冰冷的臉說。
楊蒼點點頭。
老頭從腰中抽出一把砍柴大山斧,舉起來就要往下砍! “慢!”楊蒼說,“明天到人多廣眾麵前,交給你們山民處理。 讓大家都看一看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也有現在這個下 場。”
楊蒼、顏良、苗可秀是受梁東山影響最深域大的人。在 不知不覺中,楊蒼的思想裏已有了共產主義觀念的萌芽。梁 東山曾經準備發展他和顏良兩人人黨。由於偏嶺一戰慘敗,軍 心受到創傷,隊伍裏的人員出入不定。楊蒼同黃鳳仙結婚後, 又在這海交裏當了副司令。
雖然現在他與梁東山失去了聯係,但他卻有著一顆救國 救民的心!甩了刁力後,他心情非常愉快,這些有武功的海 交,打起仗來真可謂以一當十。
第二天早晨,在山坳裏召開了懲罰殘害無辜的凶手馬占 山的大會。會由楊蒼主持。
楊蒼站在一個天然的高台上,麵對隊伍和山民們講道: “大家都知道馬占山是幹什麼的。現在國難當頭,日本人騎在 我父老少小的頭上壞事做盡,惡事做絕。而馬占山卻替日本 人幹壞事,而且殺死多少好人!有良心的中國人,別做亡國 奴!今天,父老兄弟姊妹們,怎樣整死馬占山,由大家說了
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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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音一落,周圍的人喊聲如雷。這時?兩個架著馬 占山的人,用力把馬占山往一塊石頭上推。
馬占山趔趔趄趄地站定,沒有倒下去。他還想要掙紮,一 個老頭突然衝上去,把他推倒了,這時又衝出一個癲瘋的女 人。她拿著鋼叉,沒命地向馬占山的後臉紮去。紮上。拔出。 慘叫。流血。再紮。再拔。慘叫——聲音漸漸微弱下來。最 後,馬占山的舌頭也脫落到嘴外。
“該!該!”
“他也有今天。”
刁力騎著大白馬跨過大孤山丫口時,馬有點累了,他也 很疲乏了。
幾年來在人血和慘叫聲中建立起來的隊伍.是他的命根 子,他不能沒有幾把人馬,他要從戰爭的混亂中漁利油水,他 要抓準時機撈他個一官半職。
楊蒼的背信棄義,給了他致命的打擊。
一定要獲得隊伍!想到這,他用足力氣,使拳頭猛砸馬 屁股。馬受了驚,沒命地往北奔波。
他來到羅圈背的時候,楊蒼早領著海交們北上了。他發 現了他的結拜長兄馬占山已死在一塊石頭上:那真是淒慘的 場麵。他隻好在心裏惡毒地咒罵楊蒼這個不講信義,貪求升 官的家夥了。
刁力想哭一場。他暴躁的像頭雄獅,歇斯底裏的狂跳;然 而,他又軟弱的像頭綿羊,渾身沒有一點自製力,他連走動 一步的勇氣也沒有了。
原來,楊蒼等人殺死了馬占山,就離開了這兒,找自己 的隊伍去了。草上飛把三姑娘劉月也領著去了山北。刁力來 到三姑娘家渾身疲塌了。他一頭栽倒到炕裏。便懶洋洋地 打起呼嚕。老頭認為是楊蒼那邊來的人,心裏自然高興,並 且準備問問女兒的情況。
但刁力像睡死的狗一樣,隻喘著粗氣,不睜眼睛。刁力 突然被噩夢驚醒,陡地跳起,拔出盒子槍,一看情況不對,知 道自己是讓凶夢燒醒的。
他離開農家.又騎上他的大白馬,拚命摧趕。他雖然沒 有吃飯,但已睡了一覺,他覺得身上比以前輕鬆多了。於是, 他勤快地抽動馬鞭,馬不停蹄地向蚰岩鎮加倍兼程。
這殺人慣匪,後來找到了日本人森佐,他被委任為大童 隊副司令,從此,他便與偽軍司令楊建狼狽為奸,破壞抗曰 力量。
刁力要找的楊蒼,已在岫岩東部山區一帶。楊蒼自幼心 地善良,好打抱不平。他對這一帶的地主惡簕,給了程度不 同的整製。當他聽說砬姑溝有支隊伍被困在山上下不來時,心 裏開始忐忑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