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報複(1)(1 / 2)

大隊長在醫院裏怎麼安靜下來,稍一好轉,他就向秀娘嚷著要回家。秀娘問他回哪個家?大隊長說回小李莊。秀娘說不行,如果回城裏的家還可以。大隊長說他離開小李莊一時便心裏不牢穩。秀娘知道他的脾性,暗地裏故意說通了大夫,大夫便告訴大隊長還需要在醫院安養一周。這接下來的一周,大夫並沒有給他打任何點滴,大隊長產生了懷疑,他問秀娘是不是與大夫竄通好的。秀娘說哪能,心裏卻暗罵自己的男人不知好歹。

“小李莊的村民好,現在看出來了吧,你在這裏住院,除了李忠與二利沒有一個人到醫院來看望你,你將我們家的儲蓄都拿出來我也沒有什麼意見,但是能得到他們一句話也行啊,前幾日他們都罵在你的臉上了,秀爹,不要惦記村民與小李莊了,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

“不,盡管他們對我無情,但是我不能對他們無義,隨著時間的發展,事情必然會有個清楚的回報。我作為一個村的大隊長所履行的責任與義務是不能有半點含糊。”

秀娘直搖頭,無奈之下她告訴大隊長,鄉裏已經任命李忠為大隊書記了。大隊長問秀娘,憑什麼?秀娘說,憑人家有本事,你呢?大隊長嘴角撇到了門外,說他有本事,盡敢斷子絕孫的好事,他與孫發明沒有什麼兩樣,我覺得更嚴重。

“不要說人家壞話,這次法院外一場糾紛,如果不是李忠,這頓你必須挨著。”秀娘有些接大隊長的短了。

“我不稀罕,誰領他的情,一個惡人不能因為他做一次好事就斷然判定他是好人,一個好人也不能因為他偶然做一次壞事,就否定他是好人。所有的事情的所作所為都要他的性質與所造成的結果。”

秀娘才不給講情說理。他去找大夫,讓大夫想辦法將他留下。大夫說這不是難事,果然點滴上來了。一天兩瓶,大隊長問大夫是什麼藥,大夫說了一大竄的醫學專有術語。大隊長聽不懂,聽不懂便不疑惑了。實在挨不到一周,就在第四天,大隊長說什麼也要離開醫院。秀娘無奈,隻好給他辦理了出院手續。

秀娘想給明明打電話讓她派輛車來接,大隊長不讓,他說打的回家就可以了。秀娘一聽也好吧。他們出了醫院,打了一輛的車回到了小李莊。大隊長對於小李莊就像好男人之於鍾愛的妻子。秀娘說他一輩子娶的就是這個小李莊。對此,大隊長沒有表示反對。因為反對也無意,確實有些道理。他不讓的車進莊裏,他在家前就下了車,秀娘問他做什麼,就怕人家看不見你,顯擺是吧?他也知道大隊長不是這樣的人。大隊長笑了笑,顯然他忘記了秀娘告訴他的鄉裏已經任命李忠為大隊書記了。大隊長喜歡走在通往村子的大道上,他清楚地記得三十年前,這是一條小路,他率領村民壓地,夯實地基,才成就以後的道路,可是一到下雨天依然是到處泥濘,後來他到礦上找來了礦渣鋪上去,好多了,至少沒有了泥濘了,村民們再也不用為出去的道理而煩惱了。“改革開放”之後,大隊長率領村民也算是致富了,他便打著條路的主意了,他召開了小李莊村委會議,他提議一開春就修路,做成柏油馬路。消息一傳出去,村民們都沸騰了。大隊長專門找人設計了方案,將這條路承包給某個工程隊了。想到這裏,大隊長又有了一個主意了。他沒有告訴秀娘。大隊長隻要有想法,他會反複地驗證,待驗證後的結果與自己的預想相差不大,他就會遵循著想法去做。

大隊長的腳下厚重有力,踏上小李莊的道路上更加有力了,並且他的激動與興奮像個孩子。秀娘有些為他難過,因為很顯然她看到有幾個村民看到他們向村裏走來原本要走出去的卻又退回到家了,再也不露一麵了。這在以往都是不存在的,這種不可思議意味著什麼,她真得不知道。失望與難過,反感與氣憤,隻能這樣了。

“你好自為之吧!”她從大隊長叫嚷了一聲。實際上她說得有些冒失,她從來沒有向大隊長吵嚷過,一次都沒有。她就是做著一個賢妻良母,不大聲說話,認真做好家務與地裏的活,還要帶好孩子,孝敬公婆等等,秀娘沒有任何瑕疵,她算是小李莊婦女的絕佳榜樣的。可是,這幾年一切似乎都改變了,兒媳婦與公婆吵架、罵架的多了起來,盡管他與大隊長無數次得去規勸,但是因為婆媳不和而導致離婚的確實出現了一粒,大隊長很是內疚與慚愧。他埋怨自己為何無能為力。秀娘說公婆都沒有招,你有何種能耐。大隊長一想也是。可是有了一粒,便又第二粒,外出男人多了,不著家的大有人在,永遠不回來的幾十年前都有了,大隊長這個最為清楚的。

來迎接他的隻有董懷生了,董懷生喚了他一聲大哥,喚秀娘一聲大嫂。大隊長讓秀娘回家準備幾個小菜,秀娘不樂意了,他說準備幾個小菜沒有問題,不要說幾個,十幾個二十幾個也沒有問題,但是這酒卻不能喝了,還是要這張老臉的。大隊長知道她這是在指桑罵槐。他不再要求什麼了,怕秀娘再說一些不合時宜的話來。他們沒有急著回家,大隊長說到北湖走走。董懷生說可以。

已經有了冬天的味道了,朝陽已經升到了兩杆子了,不過,有些慘淡,不像夏日時的熱烈,春天時的溫柔,秋季時的豐腴,這具有冬雪的思想在裏麵了。沒有一點暖意,但是大隊長卻不感覺到寒冷。他站的地方有些坡度,他望著東方的太陽告訴董懷生,原來小義與他來到這裏,他們聊起了戰爭,然而小義失聲痛哭。大隊長說他能聽得出來,那是一種委屈的哭,也是一種充滿疾惡如仇的哭。他給董懷生說了小義的所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