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走走心裏不安地去了醫院。
晉譯睡得淺,睜開眼,看向胡走走,見她一臉困倦,問道:“你沒休息嗎?才不到六點。”
胡走走道:“回工作室弄了會兒工作,看天亮了,不如來你這裏。”
晉譯坐起身,拍了拍旁邊的陪護床,說道:“快睡會兒。”
胡走走躺在床上,她疲憊的睜不開眼睛,晉譯問道:“熱嗎?要開空調嗎?”
胡走走微微搖了下腦袋,說道:“不用了,開空調睡不舒服。”
沒多久她就睡熟了。
晉譯看著胡走走,心裏不是滋味,他後悔讓胡走走知道賠償金的事。
胡走走以前和他說過,她從小長大,好像總是缺錢,向父母要零花錢,父母就算給她,也會說這錢掙得多不容易,胡走走花錢都花得很愧疚。
大一點了,上學還要打工掙點生活費,工作了以後手頭寬裕些,但卻很難存錢下來,要麼這個月要付房租了,要麼下個月要買點大件用品,錢存得很慢。不過這也讓明白,她就不是天生富貴命,不會一夜暴富。
晉譯以為,娶了她,她再也不用為錢而發愁,他會讓她過上很好很舒心的日子,可現在看來,她已經因為他,開啟了另一種發愁的日子。
胡走走睡到了下午才醒,背脊都是汗,她有些難受,嗓子幹疼。
她緩了緩,明白是感冒了。
夏天也很容易感冒。
晉譯在看書,看到胡走走起來了,問道:“睡好了?”
胡走走坐起來,點頭,她起身去衝蜂蜜水喝,肚子很餓,她找了麵包吃了兩口填一填。
晉譯道:“你一天沒吃飯了吧?想吃什麼?我給你點外賣。”
胡走走搖頭,她隨意的紮起頭發,問晉譯:“要上廁所嗎?我幫你。”
晉譯道:“不用,上午護士來過了。”
胡走走伸手,將尿袋又給他換一個新的,然後去洗手間打了盆溫水,毛巾打濕,給他刷牙洗臉,然後擦身體。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晉譯每次這麼被胡走走照顧的時候,內心都很煎熬痛苦。
胡走走又將床頭桌上的水壺裝滿,還給他泡了檸檬茶,然後將昨天路過超市買的小零食也放在旁邊。
她把該收拾的收拾好,該洗的都洗完,回到晉譯身邊,說道:“要看電視嗎?這個電視機你一直都沒打開過。”
晉譯道:“不用了,看不進去。”
胡走走用手指戳了下他的下巴,晉譯的胡茬冒出來了,這使得他看起來很滄桑粗獷的樣子,再英俊帥氣的男人有胡子,瞧著都不溫柔了。
胡走走道:“剃須刀我倒是帶過來了,但我不會用,怕給你刮破了。”
晉譯笑道:“我隻是腿受傷,手還能動,我自己能刮。”
胡走走道:“那你怎麼不刮?想轉型當成熟大叔?”
晉譯眸色漸深,眼神中淨是無奈與迷茫,他說道:“什麼都做不了,所以什麼也不想做。”
胡走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知道晉譯很痛苦,身體破損,事業停滯,高額賠償金,偏偏他現在除了養傷什麼也做不了。
胡走走道:“什麼都不做也沒事的,人有時候就是需要休息,這是老天爺在給你放假,還有句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不定下一秒就有什麼好事發生。”
她強打精神安慰他,晉譯看在眼裏,更難過。
晉譯又開始自責,她已經那麼累了,還要照顧他的情緒,要組織語言安慰他。
晉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走走,你該忙什麼就去忙,不用特意陪我。”
胡走走怔住。
晉譯又道:“請個護工吧,不然你每天這樣,太辛苦。”
胡走走道:“你說過,你不喜歡別人碰你……”
晉譯道:“醫生護士都碰過我了,我也都接受了,這個時候還矯情什麼。”
胡走走略有些呆愣地點頭,她不想晉譯覺得連請個護工她都舍不得,這個錢她不會那麼小氣的。
可她同意了,晉譯心裏又有些失落。
有了護工,她來醫院的時間大概就會少了吧?那沒有她的時間,該怎麼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