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般人來說,近距離的交戰除了迅速讓雙方身上都增加無數不致命卻聚集著越來越多的疼痛的焦灼感從而讓雙方逐漸喪失理智的傷口之外,最大的功能莫過於真實評估對手的狀況。身體,反應,在每個細節的動作裏展示出來的經驗和判斷。這種場合,尤其是那些素來以法術等能力見長的人,在這種近戰裏尤其能顯示出他們在規避損害和爭取距離優勢方麵的素質。
以索福克勒斯的眼光來看,這兩個人的近戰很快陷入了一種無趣的狀態。但變化卻總是在這種情況下突發出來的。
一道黑色的波紋以奧芬為中心爆裂開來,空氣震蕩的聲音恰如電影電視裏很喜歡配給魔鬼的那種輕細的耳語聲。而這種聲音卻無法掩蓋黑暗衝擊這種霸道的能力的巨大威力。
在近戰的這種間不容發之際忽然展開以身體為圓心向著四周爆裂開的黑暗衝擊,或許是因為這是少數幾種不用吟唱的死靈法師能夠掌握的魔法之一。或許,也是因為兩人如此激烈地戰鬥在了一次,強如奧芬也無法把握在魔法綻開的那一個刹那,左林會在那裏。
綠色的虛影搖曳著蕩開了身邊飄散的黑霧,重新凝結成了實體,左林仿佛是有著某種預示一般,居然以自然精魂這樣高端的順發法術逃離了黑暗衝擊的範圍。
有時候,死靈法師和德魯伊在有些方麵是很相似的,比如時間的流逝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個太重要的事情,他們都享有極為悠長的生命。不同的是,日出日落的晨昏變化對於德魯伊們來說是生命的啟迪而對於死靈法師來說卻僅僅意味著他們和時間的戰鬥有翻過了一頁。他們都不太重視瞬發類型的法術,而更偏好需要吟唱的威力更大的,或者是更複雜精致的法術。
但每個群落裏總是有幾個異類的。就比如現在仍然近戰糾結在一起卻不是爆發出一團團魔法和咒術的光焰的左林和奧芬。
左林迅速還以顏色,他張開的雙臂上仿佛套上了由綠色的光形成的巨大的爪子,他就那樣像拍打蚊子一樣雙掌向著奧芬合去。他不怕奧芬回向任何一個方向逃跑,因為他總是能準確跟隨著奧芬的動作做出反應,正如他剛才躲避了威力無比的黑暗衝擊。而即使如此他還是做好了讓奧芬無路可退的準備——在沒有被黑暗衝擊灼燒到的土地上,無數綠瑩瑩的尖刺鑽出地麵向著奧芬攢刺了過去。稍微遠一些的地方,嫁接在龍息木上的魔息豌豆呼啦啦地生長了起來……左林幾乎是火力全開向奧芬攻擊著。
奧芬的右手捶著胸膛,高喊了一句除了他自己之外誰也沒聽懂的咒文,一道鮮血從胸口濺射出來的時候,又一次的黑暗衝擊爆裂了開來。轟擊波朝著四麵八方蕩開,將那些尖刺吹歪,將那些急匆匆射來的魔息豌豆吹得轉換了方向,向著誰也無法控製的方向隨意飄散——至於是不是會砸到自己人,還是砸到花花草草,抑或是汙染環境,這並不在奧芬的考慮之列。
生命與死亡的力量在那一刻中和了。左林以改版了的“靈爪術”揮出的這一次攻擊並沒有得手,但他耗費了大量自然之力做的其他的準備,卻在悄然發生著,在漸漸地,潛移默化地改變著戰局。
不再準備顧忌這一戰之後會留下什麼後果,會不會被多少普通人看到,會不會讓處理善後事宜的“本地團隊”耗費無數資金和人力物力才能恢複原裝,左林終於展開了能夠被認為是德魯伊體係中的終極法術之一的“密境術”……那些原本隻是臨時被激發的藤刺,開始抽發生長成各種各樣的神奇的植物,被鑽入地麵的根須擠破的水管炸裂了開來,同樣也是對這片土地上所有植物的極好的滋養,而在那些沒有什麼營養卻很符合飲用水標準的水漫過一片片支離破碎的水泥塊的時候,各種各樣的菌類植物同樣蓬勃地生長了起來。
仿佛就在短短幾息間,這片頗為廣大的停車場就變成了一片密林,如果不是因為這片林子的構成太過於特殊,地麵上和其他地方都處處有著破綻,幾乎沒有任何人會相信,那是由人——好吧,或許是人類中的超常者——以能力在瞬間建立起來的。
密境術的功能和那些元素法師們極為喜愛的元素領域是一個道理。當密境術展開之後,除了被施法者允許,不然,想要離開這片土地,就隻有擊敗施法者,並且成為這片領域中最強大的生命。在先輩德魯伊中,曾經有過一位德魯伊,就是在明知打不過的情況下展開了密境術,然後將自己的全部生命培養出了一棵生命力無比蓬勃的大樹,生生將一個敵人困死在了密境術中。左林自然不必做到這個程度,而他也通過這個方式充分展示了消滅奧芬的決心。畢竟,就在不遠處,還站著一個無聊地拿著手機在拍視頻的索福克勒斯呢。奧芬即使能夠擊敗左林也毫無可能擊敗健康的索福克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