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突出的腰椎間盤拒絕對生活伏低做小(1 / 3)

《繼承者》reference_book_ids\":[7260811476762364967,7350114273189694489]}]},\"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沈琳幹了二十五天,拿了一個月的工資,結束了與白寒寧的合約。佳家母嬰公司的人並不感到驚訝,隻是衝她豎起大拇指,跟著把白寒寧填的服務打分表給沈琳看,那上麵每一項都是最高分。沈琳表情平靜,她是幼崽嗷嗷待哺的母獸出來覓食,眾所周知,別惹母獸。

沈琳在家睡了三天,第四天,公司又給她安排了個客戶,問她行不行。沈琳立刻說可以,雖然她還沒徹底休息過來,腰椎仍在隱隱作痛。但生活不就是這樣嗎?她的身體還沒有習慣新的生活,讓它痛去。痛著痛著,就不痛了。沈琳看過一個文章,說長跑的人一開始膝蓋疼,是因為長期不運動,突然運動,導致關節勞損,但慢慢身體適應了,就不疼了。沈琳訓斥著腰椎,要它識相點,趕緊適應勞損。腰椎不就是拿來勞損的?

老那最近在和李曉悅談一個大單子,給一家半公半私的企業辦一個晚會性質的發布會。所謂大單子,金額也無非五十萬。但這可是創業之後的第一個十萬以上的單子呀,老那和李曉悅激動得傻笑了半天。

這種活兒為什麼能到老那手裏呢?其實是層層轉包來的。老那有個開文

化公司的朋友陸總,他有個拐彎抹角的親戚在這家企業上班,負責發布會一事。因為這家企業合同走流程的時間極長,但活兒又特別著急,所以工作環節要倒置,先幹活兒,後走合同,很多專門接活動的公司一聽都搖頭。親戚無奈,便找了陸總的公司,拍了胸脯,說有他在,合同一定會簽,款一定會付。國企又跑不掉,國企最穩當。公司經營一直不景氣的陸總想,雖然他沒搞過晚會和發布會,但有朋友搞過呀。於是一咬牙,應承下了這個活兒。

陸總找過來時,經營一直不景氣的老那想,雖然自己沒搞過晚會和發布會,但李曉悅搞過呀。拜豐富的跳槽經曆所賜,她待過的文化公司五花八門,其中就有一家公司專門做晚會。於是一咬牙,應承下了這個活兒。

幹活兒不是問題,但走合同時,看到了付款流程,老那心裏犯嘀咕了。陸總要他放心,不需要乙方墊款,前期風險自己來擔,隻是百分之二十的尾款能不能讓老那和他一起擔著,等企業結了賬後,他再跟老那結。老那算了算,整個單子下來之後利潤剛好百分之二十。萬一拿不到就是白忙活兒,但萬一拿到了,從此開拓了一種新的合作模式,別人吃肉,他喝點湯,喝久了也是能胖起來的。而如果什麼事情都不做,幹待著,恐怕很快就餓死了。王總在創業的時候,要是不冒險,也不會有後來的每一天集團。他跟著王總那麼多年,親眼見他無數次渾身繃緊,兩眼死死盯著任何一點機會,使勁渾身力氣躥出去,咬住不放。那樣生猛無畏的打法,才配有那樣的億萬身家。何況陸總是認識了很多年的哥們兒,這一點信任還是有的。老那思來想去,大筆一揮,簽了合同。

老那李曉悅和陸總一起,以陸總公司的部門負責人身份去企業提案。方案非常順利,領導很滿意。陸總和老那簽了合同,老那開始幹活兒。二十萬預付款陸總很快打過來,老那懸著的心放下了。李曉悅開始尋找燈光音響舞美和視覺係統設計的各路供應商。

但等到該付第二筆款時,老那並沒有如期收到錢。他有點著急了,第二筆二十萬,陸總不給,萬一有任何閃失,他就完蛋了。老那催陸總,陸總軟言道歉,說公司現金流突然斷了,賬上現在沒錢,請他無論如何,先把這個錢墊上,他晚半個月準會付賬。跟著陸總

把公司的賬戶截圖給他看,果然上麵隻剩兩萬塊錢。陸總在微信上發了個哭臉,說自己也被其他甲方拖款拖得很慘。偉哥人仗義,有口皆碑,這一關一定要一起度過。

老那生氣,沒錢做什麼生意?可他說不出太狠的話,陸總聽出他的支吾,反而火了,說兄弟一場,連半個月的賬期也給不了嗎?就真的這麼不相信人嗎?這世道人心怎麼了?再說了,現如今做生意,哪家乙方一點款也不用墊?老那被吼得反而懷疑起自己的人品來了。陸總話又軟下來,誇他人品好,一貫豪爽,斷不至於讓大家為難。老那咬咬牙,掏自己的錢付了,心中暗暗祈禱陸總能準時付款。

項目照常推進,兩人在“向上生長”辦公室忙忙碌碌,打電話,收設計稿,與各路人馬對接。李曉悅幹著活兒,有點心不在焉。休息時老那和她談起終南山之旅。李曉悅說沈磊看上去挺好的,雖然那小土屋破破爛爛,也沒有電,但他居然把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老那對小舅子遁世一事向來嗤之以鼻,道:“躲吧,我看他能躲到什麼時候。人哪得躲得過自己的命運?你該這世間的義務,一分都少不了。”

李曉悅那雋從終南山上下來,在民宿住了一天,就沒滋沒味地坐上了回北京的高鐵。回到出租屋,假期還剩好多天,那雋每天泡在網上研究各種資料,有的是如何打離職官司的,有的是如何治愈驚恐症的,但更多的是求職信息。

有一天那雋對李曉悅說,他打算以強大的意誌力死磕驚恐症,要她配合他,不時在他耳邊突然播放電話鈴聲,以令他漸漸適應突如其來的電子設備聲音。李曉悅啼笑皆非,想起他假裝撞車以躲過突發性耳聾一事。那雋要她停止嘲笑他,趕緊配合。

李曉悅照做,一開始那雋的確會驚恐,顫抖,抱頭倒下。不過他發作的時間越來越短,程度也越來越淺,終於可以達到手機或者鬧鍾鈴聲響時,他隻是輕微一激靈而沒有其他的反應。

李曉悅道:“你這根本不準。你休假這些日子,好吃好喝好睡,又沒有工作壓力,當然這病不會發作。你回到那種高壓高強度的環境裏試試看?”

那雋堅定道:“我總要上、中、下策全部都試一下。”

他的上策就是驚恐症好了,他還能勝任這份工作。中策就是在單位轉崗,下策就是離開公司。他已經與律師研究過了,無論是他主動離職,還是被動被辭,他都隻能帶走一小部分期權。雖然也有幾百萬,到底惡狠狠地縮了水,不甘心。

最差的結果,就是降維打擊,通過獵頭找中小公司。但他得了驚恐症一事,獵頭肯定會通過個人背景調查得知。所以短期內肯定也找不到稍微像樣一點的工作。這個短期,短則三五個月,長則一年,他是萬萬不能接受的。故,無論如何,當務之急是要把身體養好。

在家裏讓李曉悅測試過後,那雋又打算努力健身。見他穿著運動衣準備上健身房,李曉悅冷冷指出,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的身體之所以罷工,就是因為他逼它太過。精神可以996、007,但肉體不幹呀。忘了上次是為什麼得了急性耳聾了嗎?那雋歎了口氣,坐回沙發,心中如油煎般痛苦而無計可施。

李曉悅看著他,隻覺得他像在一團縹縹緲緲的霧中,越來越陌生,越來越遙遠,越來越不可理喻。她本來要上工作室,但他這團團轉的模樣實在叫她無比厭煩。她坐下,口氣不再和緩,帶著困惑的惱火:“即使公司辭你,也有一筆補償金,加兩年後可以兌現的期權,那是很大的一筆錢。你就是休息一年半載又能如何?為什麼總是要把自己逼得那麼緊呢?”

她指著外麵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天氣暖和了,小區的草綠了,早櫻和迎春花開了,玉蘭也打骨朵了?留點時間給自己,去賞花,喝茶,看書,放過自己好不好?”

那雋一手托著額頭,遮住了臉。草綠了,花開了,陽光投到手指尖上,指縫裏漏下光影,隻會讓他意識到時間又流逝了而他一無所成。他做不了任何不產生意義的事情,一切的無所事事,除了叫他產生罪惡感之外,沒有任何益處。他用另一隻手揮了揮,示意她趕緊走,不要再聒噪。

李曉悅臨走時回頭,見那雋歪在沙發一角,勾著頭。第一次,這樣的姿勢沒有引發她的憐愛,而是嫌惡。那種欲把每一秒鍾都拿來賣錢而不得的焦灼,有什麼被理解的必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