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年，他在朝中越來越得勢，京中的媒人更是早就已經把他家的門檻踏破，可是他沒有對任何一樁親事鬆口。如今，他已快要到三十而立之年，饒是去年陛下盛懷瑜想要為他賜婚，他都一口回絕了。
“芊芊，難道這麼些年來，你對我就不曾動過一絲一毫的心？”杜懷周站起身來，走到她跟前站著。他的影子將宋芊芊整個兒包圍在內，如果可以，他願意這樣照顧她一輩子。
宋芊芊張了張嘴，終究沒有把“不曾”二字說出口。
她對他……是有一絲絲好感的吧？可是她的心，早就丟在了當年的太原城，她此生愛過的，也隻有那一個人。
杜懷周見她沒有直接拒絕自己，心裏燃起了一絲希望。“哪怕你不肯嫁我，你隨我回京好不好？哪怕你隻是讓我可以時時見著你、照顧你，也是好的。”
宋芊芊蹙蹙眉，心一橫，站起來躲開了他。“你忘了我吧，杜懷周，我並非你的良人。”
“你都沒有試過，你怎知不是？”杜懷周追到她跟前，不肯放棄。
“我已經年過三十了！”宋芊芊聲音微微顫抖，“我在旁人口中是什麼樣子，我清楚得很。如今有多少豆蔻年華的姑娘在等著嫁你，難道你不知道嗎？你守著個人老珠黃的我，又是何必？”
“誰說你人老珠黃了？”杜懷周急道，“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全天下最最好看的女子！那些人說的話，你理來作甚？你是嫁給我，又不是嫁給他們。”
宋芊芊冷靜道：“你隻是因為得不到，所以才把我美化的那麼好。你若真娶了我，就會發現不過爾爾。未來，你還會有妾室，你會發現這天下年輕漂亮的姑娘多的就是。”
杜懷周舉起一隻手來：“我發誓，我此生隻有你一位妻子，永無妾室。若是有違此誓，叫我天打雷劈、五馬分屍、不得好死！”
宋芊芊心中微顫，一時沒有說話。
當初和盛懷鈞在一起時，他們也說起過類似的話題。她說，等將來有一天盛懷鈞從太子變成了皇帝，定然會有三宮六院。那時候，盛懷鈞隻是對她說，他縱然後宮有再多妃嬪，她也是唯一的皇後。
或許二人的身份有差異，或許盛懷鈞還有許多苦衷，可是……能如此坦蕩地發誓此生隻有她一個妻子，盛懷鈞做不到。
“芊芊……”杜懷周吸吸鼻子，堂堂七尺男兒竟是有了哭腔。“你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你為什麼就是不信我說的話？我自許多年前在燕幽城認識你時，就已經開始注意你。你看著對什麼都不在乎，可其實你重情重義。你為了朋友可以兩肋插刀，你為了家國大義可以犧牲自己……可你就是偏偏不在意自己的感受。但是沒關係，以後讓我來在意你，讓我來保護你，好不好？”
宋芊芊抬頭看他，他的眼中，隻有少年般的熱忱，仿佛擁有滿天星辰。
或許……她還可以試著重新開始？
宋芊芊的眼裏有許多不確定，但杜懷周的回應，卻隻有確定。
或許真是應了那句話，眾裏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
後史書記載，杜懷周，官至內閣大臣，正一品首輔大學士，然終身隻娶長寧郡主一人。二人育有一子，亦官至正一品，流芳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