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毓芳便上西山去了,去替我布置房子,說好明天我便去。我為她這番盛情,我應怎樣去找得那些沒有的字來表示我的感謝。我本想再呆一天在城裏,便也不好說出了。
我正焦急的時,淩吉士才來,我握緊他雙手,他說:“莎菲!幾天沒見你了!”
我很願意在這時我能哭得出來,抱著他哭,但眼淚隻能噙在眼裏,我隻好又笑了。他聽見明天我要上山時,他顯出的那驚詫和一種嗟歎,又很安慰到我,於是我真的笑了。他見到我笑,便把我的手反捏得緊緊的,緊得使我生痛。他怨恨似的說:“你笑!你笑!”這痛,是我從未有過的舒適,好像心裏也正錐下去一個什麼東西,我很想倒下他的手腕去,而這時葦弟卻來了。葦弟知道我恨他來,而他偏不走。我向著淩吉士使眼色,我說:“這點鍾有課吧?”於是我送淩吉士出來。他問我明早什麼時候走,我告他;我問他還來不來呢,他說回頭便來;於是我望著他快樂了,我忘了他是怎樣可鄙的人格,和美的相貌了,這時他在我的眼裏,是一個傳奇中的情人。哈,莎菲有了一個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