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棟呼了一口氣,笑著對孫傳庭說道:
“孫傳庭你吆喝著來一個打一個,你那馬隊的排長,差點被流賊的騎兵給吃掉,對麵這麼多人,小心的應該是咱們啊!”
五百騎兵對五百騎兵,仆從的土豪武裝潰散死傷。就連秦軍的正規騎兵也死了幾十人,這種戰果幾乎是秦軍軍隊成立以來地首次,這樣的情緒通過種種渠道反應到李棟這邊來,今天直接拿出來說。
孫傳庭臉猛然漲的通紅。身邊的諸將臉色也是不好看。
被調到前線的部隊,在此次與敵軍的探子交鋒中,吃虧的著實不少,但是真的稱得上是大敗的。
便是河邊的那場戰鬥。
“主公,末將治軍不利,戰後請主公按軍規責罰……”
“和你們治軍無關。那天我叫來幾個人問了問,河邊這幾百名金軍騎兵打的很沉著,怕是所謂的白擺牙喇吧,我跟這些人交過幾次手,最難纏地就是這些人。”
“主公,那排長楊軒犯了大錯,這仗結束後,就行軍法。”
李棟嗬嗬笑了幾聲。促狹的盯著孫傳庭,開口笑著調侃道:“想給他求情是不是,敗戰雖然丟人,好歹沒有被金軍嚇跑,不過。給騎兵拿著火銃,把這些人都給搞傻了,騎兵是個拿著刀劍衝的,拿著火銃下馬去打算幹什麼……楊軒也是老卒……這次讓他領著他的騎兵,在前麵衝吧!”
打頭陣死亡率很高,但立功贖罪的機會也很高,李棟的這個結論,的確算是留了情麵,孫傳庭大喜,連忙地躬身致謝。
就在這時候。潮水南岸突然爆發出巨大的鼓噪,就連李棟他們所在的山坡這邊也能聽的清楚,在山坡上的諸將停止了交談,都是把注意力轉移了過去,李棟拿著千裏鏡看了幾眼,笑著說道:
“看來今天就要把這前鋒打疼了,諸位,去各處安排督戰吧!”
眾人齊聲地領命。各自跑到預定的位置。山前的火器陣地是李金標督導,而孫傳庭和陳奇瑜則是在工事後麵的軍營之中。
無數的金軍衝到了潮水岸邊。這些金軍都是背著填滿土的袋子,很多人都是拿著衣服包裹著土,赤著上身,每個人臉上都是有很狂熱的神色,雙眼發光一樣盯著對麵的官兵工事。
北河岸聲勢喧天,南河岸一列列木柵之間人影晃動,原本布置的兵丁僅僅是警戒,此時真地有警,大批地在營地等待的士兵迅速跑進充實,做好戰前地準備。
“碰”的一聲號炮,早就是在河邊等待的金軍們紛紛的把懷中的土包丟進了水中,一時間水花四濺,丟完土的金軍轉身向後跑,而後續的人則是跟上,如此周而複始,土包不斷的被丟進水中。
金軍竟然是想要填河!百步寬的河流,他們居然想要填上,對麵木柵之後的秦軍官兵有的人都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火銃兵們在笑,連士官們也有忍不住笑出來的,這也太異想天開了。
不過接下來誰也笑不出來了,近萬人的輪轉填河,有人專門挖土,有人拿了土則是迅速的上前倒在河中,這畢竟是幾千上萬人的工作量,能看見潮水因為幹旱和上遊取水,河水本身不深,最深處也不過漫過膝蓋而以,而且水流也不急促。
這麼大的土方量填充到河中,能看到一條近百步寬的土地迅速的朝著南河岸靠了過來……
“裝填彈藥,火銃手準備!!!”
幾乎每列木柵的士官都是在聲嘶力竭的大喊,盡管按照這個速度,還要有小半個時辰,才能靠近過來,但這種瘋狂之極的景象,實在是給人心中巨大的壓力,讓人心驚膽戰。
李金標大步的走在木柵之間,他沒說一句話,跟在身邊的親兵都會把他的話重複著大聲喊出來:
“都穩住,流賊進入二百步之內再打,不要慌,你們在工事後麵,你們的身邊有你們的戰友,他們隻是一些傻子和瘋子,就按照你們平時射擊練習的時候打!”
金軍那邊的金軍依舊是在瘋狂的朝著前麵填土,不過開始有背著弓箭、火器的士兵夾雜其中。
那些填土的金軍動作不停,很少有人注意到前麵在岸上的木柵後麵有人不間斷的把弓箭射過來。
可這箭支卻不是奔著填土這些人的,隻是高吊著落入河中,而且就那麼一張弓間隔段時間的發射。
這箭支似乎總是落在差不多的範圍之內,既然對人沒有殺傷,後金那些金軍們也不理會,依舊是蜂擁向前。
這種力量的弓箭就算是挨到最多也就是個擦傷,誰也不怕,河水漸漸的被阻斷,前麵的水流越來越急,填河的速度也漸漸的有些慢。
可那支箭還是不緊不慢的吊射,對麵的官兵在工事中反倒是安靜了下來。
填河金軍鼓噪嘈雜,聲聞十裏,官兵在木柵之後,安靜異常,一動一靜,雙方之間隻有那吊射的弓箭朝著河裏射,很是詭異。
終於,填河的土地到了那弓箭的落點所在,弓箭這時候卻突然停止了,安靜半天的對麵突然傳來幾聲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