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都是隨大流的話,不過李棟卻有些寬心,笑著說道:
“曹文詔,你有什麼想法,說來聽聽?”
曹文詔又是彎彎腰,環顧一周,朗聲的說道:
“韃子實力如此,心氣和以往定然是不同,我軍雖強,但若是僅僅逼退或小勝,韃子必然以為我軍不過如此,若是和明朝以前,任憑他們南北亂竄,擾亂民生,終究不是個辦法。”
曹文詔頓了頓,看見李棟臉上的神色,心中大定,在那裏斬釘截鐵的說道:
“這一戰,我陝西兵馬不應留什麼分寸,而應該全力的出擊,徹底的打疼韃子,以他們現在的規模,咱們這次所來的兵將打敗他容易,滅他卻難,斷韃子一臂,讓他不敢在觸犯我軍威嚴,等待我們在北直隸這裏恢複了元氣,即刻北伐也不是難事!”
北伐肯定不是朝廷,曹文詔這麼光明正大的說了出來,固然是好的建議,可也有表明心跡的意思。
軍帳中又是稍微的安靜,不過在這個安靜中,曹文詔卻沒有方才的緊張,而是頗為的坦然,李棟和陳奇瑜對視一眼,站起來哈哈大笑,很是愉快,大聲笑著說道:
“果然是當年打的我神木所聞風喪膽的大將軍,用起來貼心,想事情卻也明白,說的不錯,諸位,傳令下去,與韃子一戰,人人當奮勇向前,不可退後!”
這句話說完,坐在椅子上的陳奇瑜也是站起,和屋中的諸將一起抱拳躬身,齊聲說道:
“遵主公軍令,勇猛向前,決不後退!”
在潮河北岸的那個戰場,叫做千牛寨。
前幾日紛紛擾擾的局麵突然間變得安靜了,雙方的騎兵反反複複的一觸即退,再也沒有那廝殺的血腥,雙方都勒著馬韁,保持了最大的克製。
天空雖然透亮得很,連一絲雲彩都看不到,卻總讓人感到一絲黑雲壓城一般,凝固的空氣好像塞滿了胸腔。
空氣中仿佛淡淡的有一絲腥味,這是死亡的味道,死神的鐮刀已經開始揮舞,無數的人命將會在未來的幾天裏會像麥子一樣被收割。
雙方的士兵雖然平時也都渾渾噩噩,但此刻也都感受到了所謂的緊張,營地裏的廁所,現在居然都開始排起了隊。數十萬大軍在潮河兩岸對峙,雙方都保持了一種反常的安靜,誰也不願意大聲說一句話,也不願意大聲喘一口氣。
仿佛是感受到了這股壓抑的氣氛,一向是清澈的潮河開始變得混濁,而布置在四周的警戒騎兵開始頻繁的和對方的前哨生接觸,無數次追逐戰爆了,但是在真正的戰鬥爆之前,追擊都克製的選擇了退卻。
大戰將至,最需要的,是保持信息的通暢,讓自己無謀的陷入纏鬥,隻會給大軍造成不必要的危險,對於這些老練的軍人來說,功雖然重要,但是勝利才是最重要的。
黑雲壓城一般,兩頭怪獸的碰撞,不可避免的即將到來了,就連最遲鈍的那些莊戶人,也都停止了搬動他們的家產,在大軍到來之前,還可以逃走,在雙方即將接火的現在。要是還去逃荒,那就會在大軍碰撞的浪潮中變成一朵小小的浪花。
在潮河南岸,秦軍已經紮下了營盤,靜靜地等待著碰撞的到來。李棟選擇的紮營處。是為這周圍唯一可以適合大軍行動的區域,也是唯一可能生大規模會戰地地方,潮河南岸文都縣下遊這片區域唯一村寨。盡管是已經荒廢的村寨,但也是說明隻有這裏才是適合人聚居之地,還有著一座勉強過得去的土木混合的橋梁。
多爾袞人馬眾多,必然要沿著河流和官道行進,李棟就在這個要點等著他們就好了
潮河北岸的千牛寨,一個已經破敗了很多年的小村子,距離娘娘廟不到四十裏。多爾袞在此紮下了行營,探馬和使流水一樣的從村頭進出,他們帶來了各種各樣的軍情,大到萬人大軍的機動,小到某處有幾條柵欄。這裏雖然破敗如故。但是,整個中國的焦點,聚集在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