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筆在他麵前的虛空中畫出一個渾身燃著黑炎的三頭怪鳥。
“給我追!”
三頭怪鳥仰首鶴唳中化為有形之物,三顆長著肉瘤的腦袋在韋癲呆過的虛空中嗅了數息,然後興奮地朝著芙蓉鎮西城追去。
金衣青年冷陽右手並作劍指,兩指間夾著一張符籙——
“疾!”
符籙轟然燃盡,金衣青年瞬間消失在原地!
時值炎夏,芙蓉鎮西城橫穿而過的涑水河正值汛期,夜色中蟬鳴聲聲平添了幾分炎意。
“哼哧哼哧......”
一陣劇烈的喘息聲打破了涑水河畔的寧靜——
整個人化作血人的韋癲將隨身攜帶的金瘡藥胡亂灑在後背上,又脫下勁裝上衣咬牙紮緊傷口,但身經百戰的他卻很清楚——
屬於他的時間,不多了。
那冷姓狗賊定然是用了仙法,造成的傷口根本無法愈合......
韋癲癱倒在茂盛的蘆葦蕩中,因失血過多而變得迷離的雙眼怔怔地看著星空。
驚邪麵具自動脫落,似乎意識到主人已經命不久矣,這副肉身對自己已經失去了價值......
“燁兒......”
回想起初次見到這小怪物時的惶恐不安;
回想起綁架母狼用弓箭嚇唬著搶奶給他喝;
回想起他蹣跚學步跌跌撞撞地朝自己走來;
回想起他學會第一套武學時那驕傲的神情;
回想起白日裏他那驚才絕豔的亢龍拳......
“不!我不能死!燁兒!燁兒有危險!”
現在,韋宅。
一隻三頭怪鳥撲簌簌飛入了庭院中。
接著,一個金衣人從斷樹旁的井中緩緩浮出,他的臉上露出譏諷的笑。
“好強的氣!不是阿爹?!是敵人!”
洗髓帶來的是整個感官係統的飛躍,平時細如蚊鳴的流水聲大如瀑布,就連一鳥一人帶來的空氣流動的阻滯聲也足以驚醒剛剛睡熟的韋七燁。
“你是誰?!”韋七燁踢開房門,看到了同樣看著他的一人一鳥。
冷陽露出滿口白牙:“傻小子,你爹呢?我是他的朋友。”
韋七燁看了冷陽半響,將目光轉移到三頭怪鳥身上——
“這?!這是——”
“血鳩!”
韋七燁倒吸一口涼氣,因為他平日裏向往修真,所以經常翻看一些舊書攤上淘來的誌怪連環畫。
這頭異獸正是修真者用來追蹤的嗜血奇禽——血鳩!
“有血鳩處必有死亡”,是那誌怪連環畫裏的一句箴言。
韋七燁暗暗攥緊拳頭,將目光鎖死了冷陽,因為他已經知道來者是敵非友!
冷陽微微眯起一隻眼:“你的眼神,真令人討厭!血鳩,把他那對招子摳出來!”
“吼——”
一聲非人非獸的咆哮響徹夜空——
轟隆!
巨大的門板被踢飛,一個仿佛從地獄血海中爬出的修羅撲向了冷陽!!!
冷陽被那修羅偷襲之下,被緊緊抱住,修羅那尖細的長耳、那鋒利的獠牙、那赤色的眼眸、那漆黑的四爪、那緊緊纏繞住冷陽左腿的長尾,無一處不猙獰可怖......
“燁兒,快逃!”
那修羅赤色的眼眸中閃過一點晶瑩,它沙啞而古怪的語調不斷呢喃著這兩個詞——
“阿爹!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韋七燁感到天旋地轉,韋癲到底發生了什麼?!
“快逃!!!滾!!!”
月色如水,冰涼刺骨。
蘆葦蕩中。
驚邪麵具忽然憑空飛起,在星光中凝聚成一個絕代風華的紅衣女子——
她問:“你當初為什麼要救他?凡是跟他沾上關係的人都會死得很慘!”
韋癲的魂魄懸浮在他的頭頂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救他,可能這就是我和他的命吧!”
她呢喃道:“命?我不信命!他還不能死!”
驚邪麵具忽然化作一張星光織成的魔臉,將奄奄一息的韋癲一口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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