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是美得不可方物,氣質絕塵地讓人不忍詬病,可若沒有這樣的姿色,又何以讓不喜女色的皇上都為之癡迷?
沒想到,如今竟是過分到這種地步,登堂入室不止,居然要與皇後平起平坐,她到底將國法綱常看做了什麼?皇上竟是被她迷惑至此嗎?
天下早已瞧見了殿內群臣眸中的不滿和怒火,似是要將自己生吞活剝。
暗暗地歎了口氣,雖然心裏早知會是如此,可看到眾人厭惡仇恨的眼神,心裏還是萬般不好受的。
身邊的人,立在那裏,就是不肯入座。
陽瑞看到天下決然的樣子,也站在那裏陪她。
而皇上皇後尚未入座,殿內又有誰敢落座呢?
於是,一個大殿的人,卻都是緊緊地盯著那個一身明豔,卻貝齒緊咬,決然而立的身影。
這一幕,眾人卻是看不懂。既是已隨皇上來此,又緣何竟似不願接受皇上昭然的寵愛呢?
紫魚看到眼前僵持的景象,心內不住地冷笑,卻還是不願失了更多的顏麵,還是想在群臣麵前維護自己大度雍容的一麵,故而牽了天下的手,輕笑,“為何不坐?”
天下卻是被手中的溫暖嚇了一跳,抬眼見是皇後寬容的笑顏,心裏一酸,內疚更甚,開口道,“娘娘我...”
卻被紫魚驀地握住了手,輕輕地拍了拍,道,“快坐下吧,”按著她的肩膀,讓她終是坐在了那張龍椅旁。
看著眼前的一幕,陽瑞臉色如常,看不出情緒,天下落座後,隻淡淡道,“大家都入座吧,朕讓你們久等了。”
今日這節過得著實憋悶,震驚訝然一個接著一個,卻都是讓人縱然滿腹話語也不知如何開口。
陳赫一張臉早已鐵青,緊咬著牙關,雙眼冒火地緊盯著自己桌上的酒樽,身旁的徐大人見他如此,又想到近日來陳將軍同自己說過的話,看來所言非虛。
這禮部徐大人,也是個恪守禮儀綱常的老儒生。如今親見這大殿之上竟有女子敢同皇後爭輝,還是個無名無分、來路不明的女子,不禁也怒火中燒,顧不得殿內的詭異氣氛,猛地站起行禮道,“皇上,恕臣無禮,今日是帝後與民同樂的日子,何以會讓一個無名無分的女子位列皇上身側?!”
聽到徐大人的問話,眾人都抽了口氣,一雙眼緊緊地盯著皇上的反應。
這徐大人還真是大膽!縱然大家心裏都有氣,可有些話在這樣的場合裏,還是不好問也不敢問的。
仿佛早已料到會有人這樣問,陽瑞臉上並未露出怒色,反而端起酒杯,閑適地啜飲一口,淡笑地看向一臉不平的徐大人道,“誰說她無名無分?要名分的話,朕隨時給!”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臣聞聽皇上的回答都不禁搖頭,看來皇上是鐵了心了,若是讓這樣的女子長伴君王側,澤國天下憂矣!
紫魚聽到了他的回答,臉色如常,袖口裏的手卻早已握緊,指甲深深地陷進肉裏。
陳赫終是氣不過,也未行禮,站起來便怒道,“縱然是有名有分,可曆來也隻有皇後配與皇上比肩而坐。自古便是龍鳳呈祥,今皇上竟是讓燕雀也登此大雅之堂,與鳳同翔,卻是於禮不合,貽笑大方!”
“放肆!”陽瑞手中的酒杯猛然擲了下來,砸到陳赫的腳下。銀色的酒杯靜靜躺在那裏,清冽的瓊漿緩緩流盡。
皇上臉上的震怒,驚呆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紫魚見陽瑞臉上的怒氣,心裏不禁惶恐,還未曾見過他這樣的一麵,忙起身跪了下去,“皇上,爹爹今日飲醉了,才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還請皇上網開一麵,不要與他計較。若是要罰,便罰臣妾吧!”
陽瑞餘怒未消,冷冷的眼神看向跪在那裏的紫魚。
“皇上,今日既是年節,君臣同慶,便饒了陳將軍吧!”殿內的諸多大臣也跪了一地,為他求情。
陳赫見這情形,卻還是消不下氣。
習武的人本就是直率魯莽,此時依舊朗聲道,“臣沒有喝醉,所說的句句屬實,也都出自真心,若皇上真要怪罪,臣不會有半分怨言!”
“爹爹!”聽到陳赫不知悔改的話,紫魚不禁開口急道。
“好啊,陳將軍,”陽瑞臉上已是冰冷,“這般敢作敢當的率直性子,朕倒著實欣賞。今日是喜宴,朕不想處罰任何人,”說罷,冷冷的眼神掃過眾人,緩緩開口道,“隻是朕要讓你們知道,正如同妃嬪不得幹政一般,臣子也無權過問朕的家務事。**不同朝堂,朕不希望看到你們任何一人僭越!”
陳赫被徐大人拉著入了座,憤憤不平地舉了酒,一飲而盡。一眾群臣也噤若寒蟬、各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