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慈將信將疑的看著他,朱平安心虛的轉過頭。
隻有他自已心裏清楚,這些天這種頭暈已經由一天幾次再到十幾次,然後正在往幾十次的目標狂奔。
再然後呢?朱平安開始苦笑,估計離永遠不醒的時候快了。
“楚慈,我給你一道手令。”
楚慈先是驚訝的望著他,一瞬間的迷糊過後,她的呼吸驟然變得急促起來,然後不敢置信的望著他。
朱平安來回走了幾步:“帶著我的手令去找葉滄羽和毛文龍,他們會放皇太極歸國。”
楚慈眼睛亮得驚人:“你怎麼辦?”跟在朱平安身邊這麼久,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朱平安對於金人的憤恨。
她當然不希望皇太極死,可更不希望朱平安為難,就象道理千萬條,每一條都心知肚明,但偏偏做不到,偏偏忍不住。
“不需要手令!”她很快就理清了頭緒,“我回去救他,能救得了就救,救不了也沒法子。”
朱平安搖頭歎了口氣,月色下的眼神無比溫柔:“你傻啊——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辦?”
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將情話說到這個地步,楚慈覺得自已又要哭了。
“聽我的話,按我說的去做!”
朱平安堅定的態度對處於彷徨中的楚慈來說是最好的方向,她茫然的點了下頭,忽然想到一件事:“啊,現在我不能離開你。”
確實是不能離開,因為新政的事朱平安現在就象一個駕著小舟行駛在萬千波浪中的人。上有風雨催逼,中有波峰浪濤,下有險灘暗石,稍一不小心,就有翻船覆身之危。
“放心,他們奈何不得我。”朱平安冷冷一笑:“咬人的狗不叫,他們鬧得跳得越厲害,我就越安全,等那天他們不鬧不叫了,那才真到了動真格的時候。”
“如果你真的擔心我,那就快去快回,我等你。”
帶著他的手令離開的時候,楚慈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深深久久地看了他一眼。
朱平安一本正經的衝她微笑,揮手,直到看不見她的影子這才緩步回宮——月光將他的背影拖得長而落寞。
“什麼,你居然——”
文震孟一臉的目瞪口呆,如果可以,他真想罵朱平安一句王八蛋。
天地良心,朱平安放掉皇太極他雖然氣憤,但這決不致於讓他爆粗口。他真正氣且擔憂的是如果這事走了風聲,那怕讓魏忠賢一幹人等聞到一絲風聲,天老爺下凡也救不了他了。
“殿下,您的怎麼能這樣做啊——”朱平安一臉震驚的看著文震孟痛心疾首的捶胸頓足:“那是說放能放的人麼?這要讓人知道了,你這個一腦袋的罪名上還要多一頂裏通外國的帽子,你這是何苦來啊?對了,現在去追還來得及不?不行,這事我得親自辦!”
朱平安一臉痛苦的捂著耳朵任由他碎碎念,從來不知道,文震孟居然還是個話癆,真是開了眼了。
眼看這位大爺轉著圈就往外跑,朱平安手疾眼快一把抓著他:“別添亂,放他走,我有我的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