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慕斯
那馬夫見我們出來,便用拿馬鞭的手脫帽鞠躬,像是一早就認識我們一樣。我仔細回憶那天比試時呼延貞所帶的人,其中並沒有此人,一股惡寒流過心頭,難道我們的背景已經被呼延貞完全掌握了?我擔憂的看著寰,拉住他不讓他坐上那輛馬車,但事實卻是寰把我帶了上去。
坐在馬車上,寰的臉色鐵青,表情極為嚴肅,讓我的心情更加緊張又害怕起來!車夫駕著馬車一路北上,離開了韓城。遠離了庇護我們的暘國,寰沒有帶任何隨從,顯然是想用低調保護自己,就像在皇宮中一樣。對方如果知道寰是四皇子殿下,那寰未來的處境將非常的危險。
我現在後悔極了,如果寰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將如何麵對自己麵對皇貴妃?良心的譴責會時刻伴隨著我,隻要我清醒,那麼我就痛苦萬分,直到死亡抹去我的感知才能停止那種折磨。
眼淚情不自禁地滴落在手背,我才發覺自己想的太過遙遠。人們在遇到事情,往往會先想它的壞處,越想越是嚴重,最後的終點總是和死亡聯係在一起。而事情往往不會發展到最壞便已經解決,所以我們依舊活著,並且十分快樂。
寰注意到我的失常問:“你怎麼了?”我搖搖頭說:“沒什麼。”用手指了指外麵的車夫,攤開寰的手心寫下:“我害怕他們知道了你的身份,對你不利。”寰在我手心寫道:“就算是知道也沒關係,如果他害怕暘國的實力,就不敢對我怎麼樣;如果他有野心,就不會選擇我,太子、二皇子都要比我合適。最大的可能是他挑唆我造反。”
聽了寰的分析心裏便不再那樣提心吊膽的害怕了,倒是有一點點雀躍,不知道那慕斯大會會有多麼精彩。寰也被我的快樂感染了,臉上又掛上了微笑說:“待會兒要跟緊我,慕斯大會是鷹國最重要的大會,所有能走動的鷹國人都會去觀看,所以人特別多,你不可以亂跑。就像這樣拉緊我的手。”寰的大手包裹著我的小手,從來沒覺得寰的手有那麼牢固,像是銅牆鐵壁,我知道這就是他護我的決心。此刻我多麼感動多麼想抱抱他,但我還是忍住了這不切實際的幻想。
輕快的馬車飛馳在廣闊的草原上,草呀就像浪花一樣向後退去,回頭望去,那些草點著頭搖著手,在和我做著告別的姿勢。大概巳時時分,我們到了鷹國的都城豐都,豐都是建在大草原上的一顆明珠,是建在一條竄流不息的北顧江左右。聽寰說,穿過豐都的北顧江養育著百分之五十的鷹國人民,原本鷹國沒有固定的都城,呼延佐也就是鷹國現在皇上呼延瑜的爺爺,帶領著他的人民,留在了這條江畔,停止了遊牧生活,開始建造自己的城池,這麼多年過去了,終究有了這樣規模的都城,起名為豐都。
我探出頭看著這陌生的都城,四周的建築,帶著草原人的粗狂和豪爽,高大宏偉的城門可以並行四五輛車,城內街道寬闊,房屋並不是有拘束的整齊排列,到像是星星點綴在浩瀚的天空。但行走了數百米便慢了下來,我們漸漸走到了人群中,人們臉上洋溢著笑容,隨處可見的一簇一簇的人群,我十分好奇的問寰:“你看他們為什麼是一堆一堆的站在一起,在幹什麼?”
寰說道:“那是一個一個的族,慕斯大會前期,會讓每個族裏或推舉或比賽勝出一名最強大的武士。慕斯大會就是各個族之間選出的優秀武士之間的比賽。”我再向人群中望去時,果然看見一個與眾不同的魁梧的人,隻見他十分的興奮,滿麵紅光雙目泛著光彩,他的其他族人都在為他忙碌著,有按摩身體的,也有端茶侍奉左右的,也有擦刀檢查弓箭的。但大部分族人隻是站在一旁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其他族的武士,時不時還要提醒那個魁梧的人幾句。
又走了不一會兒,一座堅固的堡壘映入了我的眼簾,浩浩蕩蕩幾千裏延綿不絕的長長的青石城牆,在它的麵前,一切都顯得那樣蒼白無力渺小。寰說:“你看,那就是鷹國的都城豐都了。它是按照我們暘國都城的建築方式建造的,但是又就地取材的運用了當地的特有的大青石建造了城牆,這要比我國的城牆更加堅固,成為真真意義上堅不可破的堡壘。”我感歎道:“真是一項勞民傷財的大手筆呀!”寰笑道:“你確實說的不錯,就城牆的建造,就花了四十五載光陰,還有城裏皇宮的建造,共用了上萬人,耗費幾千萬兩黃金和白銀,斷斷續續費了數百年時間才有了現在的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