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餘姨的邀約,是子越前世修來的福分。”韓月謙卑有禮,舉手投足間滿是大家公子的風範。
“子越賢侄?”
“晚輩在!”韓月麵上的笑容加深,俏皮的回到。
“屋裏請!”餘淑眉眼間的笑容愈發明亮了。
簡約的裝修使得屋裏有些涼爽,竹席簾子被卷起,藤製羅漢椅上擺著一張黑檀木棋桌,棋盤上的黑白棋均是玉質,通透有致。靠窗的位置有一處矮榻,榻上有一套喝茶用具,淡淡的茶香從爐上傳來。
“知道賢侄要來,我早早溫著一壺東蜀的岩茶,你來嚐嚐!”
餘淑輕攏裙擺坐上蒲團,伸手示意韓月就坐。
韓月接過餘淑手中的陶杯,攬袖抬臂將茶杯舉到唇邊輕輕一嗅,一縷悠久的茶香帶著絲絲苦味撲鼻而來,她輕抿一口,綿柔潤滑、生津回甘。
“好茶!”
韓月不懂茶,但隻要是茶湯不苦,那就是好茶。
“喜歡的話,走的時候可以帶一些回去。”餘淑很喜歡眼前的少年,清秀的麵上有一雙隱含智慧的眼。
“那子越就不和餘姨客氣了!關於宅子的事?”
韓月搔首抬眉,麵上有點窘態。
“當然是沒有問題了,本就是老宅,向家人丁單薄,一直閑置著也沒做處理,若是賢侄看上了,就送你好了。”
餘淑含笑的眼中不像是在說笑。
韓月急忙揮手拒絕,不能太厚臉皮了。
“不可不可!”
“賢侄有所不知,家夫淮原一戰隕落,沒能為我留下一兒半女,這向家自此算是斷了。”
談起此事,餘淑的麵上無悲無喜,淡然自若,嘴角噙笑。
“餘姨為何不……”
韓月想問為何不再嫁?
“夫君待我如珍寶,我豈能棄他如敝履?”
餘淑眼中滿是幸福的笑,韓月不解,世間怎可能有這樣的愛情?怎會有她這樣不怕寂寞的女子?
“餘姨,女中君子,子越敬重之!他日若能覓得如餘姨這般的良人,子越此生定不負他。”
“會遇到的!”
時至午後,韓月方從向府離去,走時當真帶上了餘淑送的茶葉。韓月不常喝茶,不過慕容玉軒倒是好這一口。
“夫人,韓公子的那輛馬車好奇怪啊!”
餘淑的小丫鬟站在門口陪著她望著河麵。
“是奇怪!像他的性子。”
餘淑笑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麵,今日看到這個男孩,竟讓她生出幾分親切之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若是那個女孩沒有夭折,怕是也有這般年紀了。
“小綠啊!你還記得瑩兒嗎?”
“怎會不記得?她是夫人唯一的孩子。十三年前……她,那日夫人被人截去,將軍攜女緊追,卻被……若是小姐還活著,怕是也有韓公子這般大了。”
“他的眉眼間有幾分憐農的英氣!”
“將軍?夫人這般一說,還真是有點像呢!可惜他是男兒身,若不然奴婢還以為是小姐活過來了呢!”
向憐農與餘淑曾育有一女,隻是在一場戰鬥中,他們的女兒被胡人路劫,從此生死不明。
“若不是憐農一心為我,他也不會失了那個孩子,終還是我欠了她。”
餘淑的眸裏微波漣漣,一滴淚從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