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卷 第1章 複仇萬歲(3 / 3)

自從一開始的聖誕節事件之後,鐵平與『速水』便維持著一種十分微妙的關係。他有時是對峙的敵人、有時又『擬態』成自己的好友藤森文七,去年六月的時候,兩人再次發生了衝突——之後就聽說他被內世界的警察機關逮捕,從那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麵了。

過去這個男人曾經多次想要取走自己的性命。現在卻是一句話也不說地跟在自己身後,鐵平的心中多少覺得有點不太舒服。

「喂,『速水』。」

「……幹嘛?」

對方響應的聲音雖小,但是語調並不低沉,依舊是那副麵無表情的老樣子。

「什麼幹嘛?你究竟有什麼目的?這樣子一語不發地跟著我很可怕耶。」

「……關你什麼事。」

「話也不能這麼說吧。」槍之嶽在一旁插嘴道:「如果你是為了自己要逃脫而幫助我們的話,那很抱歉,恕難奉陪。雖然我們的最終目的是找到恢複記憶的裝置,以及離開這座設施!——逃離『第二世界』。但我們至少還有一個因為被冤枉,需要洗刷冤屈的正當理由,因此無論如何都必須從這裏逃離出去,可是速水真事你卻不一樣,很抱歉,你仍舊是個罪犯……因此我們不能幫助你逃脫。」

『速水』聽完槍之嶽的長篇大論後,忍不住啐了一口,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放心吧。我既沒有打算要逃走,也不會妨礙你們。」

「那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就說和你們沒有關係。」

「……那就不要跟在我們後麵。」

「你管我。」

「拜托!看到自己無法信任的人毫無理由地跟在後麵,真的很恐怖耶!」

「你說得還真白呢。」

「妳別插嘴啦。」

正當鐵平打算繼續追問下去之際——

「——趴下!」

「啊?噗哇!」

『速水』忽然伸出手將鐵平的頭粗暴地往下壓,由於事出突然,身子被往前壓低的鐵平一不小心就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同一時間——一顆子彈迅速削過了鐵平的頭頂,接著射中牆壁又再度彈開。

「~~~~唔!」

咬到舌頭的鐵平雖然一陣眼冒金星,不過還是勉強追著『速水』的背影——鐵平反射性地跟了上去,他的身體就這麼維持往前傾的態勢,直接往封鎖住去路的黑衣人集團狠狠撞了上去。

「去死吧啊啊啊啊啊啊!」

黑衣人集團對著不發一語的『速水』與因咬到舌頭而淚眼咆哮著逼近的鐵平無情地掃射著。不過,並不是那種單純為了剝奪兩人行動力而對準腳部發射的留情式射擊——而是槍槍瞄準兩人的頭部與胸部等要害處發射的致命槍擊。

不是說不想親自動手殺人嗎!?鐵平硬是忍下了差點脫口而出的怒罵。他壓低身子直接往前方地麵趴了下去。子彈從上空呼嘯而過的聲音不絕於耳,鐵平隻覺得背部的寒毛全部豎了起來。

雖然一時閃過了子彈,不過現在的他可是整個人趴在地上,這樣下去超不妙的——鐵平不過才剛試著要站起來而已,下一發子彈便又朝著自己掃射過來。

在一陣亂槍掃射之下,鐵平彷佛全身遭到捆綁一般完全動彈不得,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群黑衣人不停地朝束手無策的自己拚命開槍——

「——哇!?」

一名站在最前排的黑衣人突然往旁邊彈飛了出去,其餘的黑衣人麵對同伴的異狀忍不住麵麵相覷,然後不知道怎麼搞的。一群人忽然像是憑空撞上牆壁一般紛紛倒地,集團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接著大家的槍枝開始被打落地麵,隨即身體被折成了<字形昏厥過去。有的人則是下顎遭到了不名物體的攻擊,整個人往後倒了下去。

「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冷靜一點!這是——」

就在黑衣人陷入一片大混亂的時候,鐵平忽然在身旁發現到了某樣東西。

那是脫下來的衣服。

「——是『速水真事』的『擬態』!」

『第二世界』的生命體擁有的特殊能力——『擬態』。他們能利用擬似情報來混亂他人的視覺,以便改變自己的型態。『速水』現在就是利用這個能力讓其它人誤以為眼前「空無一人」——換句話說,就是藉由扭曲他人的視覺,好讓自己變成透明人的意思。

鐵平過去曾經見識過幾次。在前年聖誕夜的時候,他就吃足了這個『擬態』能力的苦頭。若是自己沒記錯的話,印象中這個能力的弱點就是——

「站起來!!」

一陣怒吼聲灌入鐵平的耳膜。

「嗚喔!」鐵平瞬間起身跳了起來。「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鐵平的白色球鞋伴隨著這陣怒吼,在地上磨擦出激烈的尖銳聲響。

黑衣人注意到鐵平的猛烈進攻之後,雖然馬上就將槍口轉個方向瞄準了他,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一頭衝進黑衣人懷裏的鐵平又順勢蹬了一次地板,他用力衝撞的結果便是將黑衣人整個撞飛,接下來又對著替補夥伴而上前企圖出手製伏他的黑衣人,以極近的距離扭轉身體——朝著對方的側腹送上了強力的一擊。

那名中準的黑衣人還順便替他撞倒了幾名同夥。鐵平斜眼看著正後方蹲下了身子,準備給從後麵撲上來的黑衣人一個拐腳——不料卻被對方先下手為強地踩住了腳踝。一陣強烈的劇痛襲來,鐵平硬是忍住了哀嚎,他勉強睜開了一隻眼睛往上看,發現對方的槍口已經對準了自己的鼻尖,眼看就要扣下扳機了——

——左邊!

鐵平在千鈞一發之際反射性地將頭往左偏,接著右耳便響起一陣轟然巨響。子彈削過耳際恢複了平靜,但他腦中卻仍嗡嗡地響著剛才槍響的回音。頭部右側彷佛是被火灼燒一般地疼痛不已,眼角餘光還看到些許紅色的鮮血飛濺而出。鐵平像是要甩掉這些痛楚似地瘋狂大吼著,直往踩在自己腳上的黑衣人腿上狠狠地揍了下去。

他無視頭上傳來的陣陣痛苦悲鳴,收回自己已經恢複自由的雙腳,大腿一個使力,上勾拳就直接命中黑衣人的股間,一陣世界末日般的哀號聲隨即響起。聽見這陣哀號的鐵平雖然是加害者,也忍不住感覺自己的股間似乎傳來了疼痛般。他起身往後彈開,和對方保持著安全距離。就在此時——

「呃……啊?」

鐵平感到一陣錯愕。心髒正痛苦地激烈跳動著。不隻是呼吸困難,眼前也開始模糊了起來,頭腦暈眩讓他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可惡啊!

身體又再度陷入了異常疲憊的狀態,才不過十幾秒的激烈運動就開始劇烈地喘息著,鐵平又陷入了動彈不得的窘境中。五寸釘說過的話此時閃過腦海——這並不是單純的疲勞,而是缺氧所引起的症候群,如今這一點競成了鐵平的致命傷。

就在察覺到呼吸困難的那一瞬間,脖子也被人從後方給勒住,鐵平整個人就這麼被拖倒在地,他的後腦勺應聲著地,頓時隻覺頭昏腦脹、眼冒金星。就在一陣暈眩中——他忽覺眼前黑光一閃。

「呃?」

鐵平瞪著那槍口,一名黑衣人邁開腳步正拿著一把槍對著自己。開槍。鮮血。殺人。死亡。結束。這幾個單字瞬間從鐵平的腦海裏一閃而過。

全身都動彈不得。

「嗚——」

不、不會吧?

要結束了?

鐵平的時間霎那間靜止了。

一切就到此為止了是嗎?

鐵平腦中的思緒開始胡亂運轉著。如果……

如果真的結束了,那該怎麼辦?事情將會怎麼發展?——單純的疑問此時相繼浮現腦海。

接著,他的腦袋開始了自問自答式的推理,如果死在這裏的話,就回不去原來的世界。回不去原來的世界,就再也見不到小緣的麵、聽不到小緣的聲音,也也沒有機會和小緣重修舊好了。況且詰草不是說要殺掉自己和小緣嗎?殺掉?小緣也會被殺掉?不隻是自己而已,就連小緣也會失去性命?那麼文七呢?霧島呢?其它人有機會活下去嗎?還是說所有的人都會被趕盡殺絕呢?

失去性命,記憶被控製,一切全部都歸零——鐵平腦子裏的聯想就這麼不斷地持續擴大。接著,在寒冬中出現在家門口的那兩名學妹身影閃過了他的腦海。

——明明和她們兩個約好的。

『後天,我後天再去瀧本的教室找妳。』

當時確實是這麼答應了瀧本柚子和日向亞希兒學妹,可是如今……

自己就要死在這裏了。

——等等。

想起來了,在那個時候——學妹們曾經這樣問過自己:

『能成功解救嗎?』

然後自己又是怎麼回答的?

『妳們以為我是誰?』

鐵平猛然睜開了雙眼,他狠狠地瞪著指向自己的槍口。

我是誰?

我的名字叫什麼?

原本靜止的時間,忽然又開始動起來了,而且還在不斷地加速中。鐵平抬起雙腳,腳尖順勢踢掉了黑衣人手中的槍枝,接著他伸出手接住被踢落的槍枝,再朝黑衣人的大腿扣下了板機。在後座力的作用下,鐵平順手將那把槍給甩掉。

——我的大名可是——

五十嵐鐵平。鐵平由胸腔發出怒吼,雙腳疾彈而出,一個翻身便躍身而起,他往那名壓著大腿槍傷的黑衣人臉上補了一拳。對著從側麵逼近身來的黑衣人反手又是一擊,然後抓住那人的領子,以頭槌狠狠地往對方的鼻頭招呼下去。在甩掉痛苦哀號的黑衣人之後,他又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而且很快地就出現了——腳邊有個黑影正在逼近。那黑影緩緩地搖晃身體,稍微壓低身子後便以極快的速度往他頭上撲了過來,鐵平腳步往後一跨。一個轉身就往對方的腹部猛揮拳。

這段時間,鐵平的頭部依舊帶著強烈的暈眩厭,他咬破嘴唇硬是撐住了身子,並刻意控製著呼吸的節奏以配合行動。視線雖然已經逐漸模糊,但還是追著依稀可辨的人影揮舞著拳頭——

不久,所有的黑衣人總算都被製伏了,鐵平終於再也撐不住頹然倒在地上。

「呼……呼……呼……」

強烈想要嘔吐的感覺,劇烈的頭痛,以及永無止境的暈眩,全身上下更是早被大量的汗水所濡濕。

「別這樣就給我倒下去。」

伴隨著這句話。眼前開始堆起了軍火的小山,應該是那些黑衣人的武器吧,其中一把槍從小山丘飄起直往鐵平的身上砸了過去,鐵平慌張地接住之後,有氣無力地說道:

「不要……什麼都不說……就丟過來啦……」

鐵平對著透明的『速水』抱怨,同時檢視了一下手中的槍枝。

那座軍火小山丘堆放著各式各樣的槍枝,從左輪到自動手槍應有盡有,口徑同樣也是大小不一,感覺就像是四處搜集而來的,『速水』丟到鐵平手上的是一把自動上膛的手槍。

「五十嵐,幹得不錯喔。」

槍之嶽這個時候才拖著腳步趕上來。隻見她也順手撿起了兩把槍,一把左輪的插在腰間,另一把小型自動手槍則是握在左手中。

「這樣的身體……還有辦法開槍嗎……」

「我可以左右開弓,沒問題的。」

鐵平想問的並不是什麼左右開弓的問題,而是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耐不耐得住槍枝的後座衝擊力道。不過反正再追問下去也沒有用,於是鐵平索性放棄了。還是先調整自己的呼吸比較重要。

身旁的『速水』不知何時已經解除了『擬態』,正在一把一把地檢視著眼前的武器。鐵平喘著氣對他的背影說道:

「『速水』……你還是先穿上衣服吧……」

『擬態』的唯一缺點,就是不能改變自己身體之外,其它物品給予他人的辨識。也就是說,就算『擬態』了,也無法改變自己身上衣服的視覺情報。因此為了讓自己完全透明化,必須要先脫掉身上所有的衣物——

而現在已經解除『擬態』的『速水』,身上仍舊是一絲不掛。

不過『速水』本人看來似乎一點也不引以為恥,隻是默默地撿起地上的衣服,就在這時候,鐵平無意問瞥見了最不想看到的東西,「咕!」他不禁呻吟出聲。

「我、我可沒有輸給你喔……」

「你在那邊嘀咕些什麼啊?」

「沒、沒什麼……嗚呃!」鐵平反射性地大叫著辯解,卻因呼吸還沒有調整過來而嗆了一下。「話說回來,我還是很擔心一本釣他們幾個人耶。」

「?為什麼?」

「為什麼……?妳剛才不是說過了嗎?妳說不管怎麼樣,他們至少都不會有生命上的危險。可是照目前這情形看來,他們可是不擇手段地想要取我們的性命耶。」

鐵平邊說著邊摸了摸自己的右耳,觸碰之處立即傳來了一陣刺痛,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一想到當時如果再慢個一秒的話會有什麼後果,便一陣毛骨悚然。在那之後他又閃過了無數發的子彈,而且槍槍都帶著明顯的殺意。

五寸釘說的果然沒錯,自己的確是他們急於除掉的對象。既然如此,那留在原地的一本釣等人的安危,就更加令人擔心了。

「……五十嵐,你該不會還沒有注意到吧?」

「咦?」

「嚴格說來,目前性命真正被鎖定的人——隻有五十嵐你一個人而已喔。」

「啥!?」鐵平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為什麼!?」

你是真的搞不清楚狀況啊?槍之嶽也一臉意外地看著鐵平的反應。

穿上衣服的『速水』這時冷哼了一聲說道:

「內世界的法律裏麵本來就沒有死刑製度,因此五寸釘如果真的打算殺掉槍之嶽的話。就必須要擬定一個完美的計劃才行。而且計劃一旦失敗了。就非得再重新擬定一個新的不可,可是五十嵐你的狀況卻不一樣。」

他詭異地瞇起了雙眼,十分愉快地繼續說著:

「你的存在本身就可以消滅,因為你是外界人,可以透過記憶的控製來清除那些外世界的人對你的記憶。」

因此要殺掉鐵平可以直接動手,完全不需要像殺掉槍之嶽一樣地大費周章,因為他們可以將鐵平變成一個『從來不曾存在』過的人,隻要在其它人的記憶和情報上動一點手腳,就可以輕輕鬆鬆地除掉鐵平這個人了。

所以詰草才會突然現身要殺鐵平,就連五寸釘也毫不在乎地命令手下開槍。

聽到這裏,鐵平不禁驚愕萬分地張大了嘴巴。

「……所、所以也就是說……?」

換句話說,今後如果一行人又落入對方的手裏,那麼槍之嶽等內界人也不必擔心自己會馬上被殺掉,因為對方必須再重頭來過。他們勢必得再重新操作一行人的記憶,並再度擬定除掉這些人的方針才可以。

「現在……唯一有生命危險的人——」但是鐵平卻不一樣。「隻有我而已……!?」

——不、不會吧啊啊啊啊啊啊!

「總之,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天啊!」

另外兩個人無視於獨自陷入打擊中的鐵平,開始準備動身離開。「為什麼每次都是我……為什麼每次都是我……」鐵平嘴裏念念有詞地重複著這句再熟悉不過的台詞,一副虛脫樣地跟在兩人的後麵。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剛才的暈眩已經稍微有一點起色了。

——我的人生還真是一連串的不幸啊。

如今的槍之嶽已經失去了大半的記憶不說,一直以來的宿敵『速水』又不知道究竟是安著什麼心眼地跟在身旁幫忙,而且自己的生命還受到了嚴重的威脅。再加上——

「天啊……」鐵平對著兩人的背影說道:「我……接下來有個很重要的考試耶……還有半天的時間,我來得及趕回去嗎?」

隻剩下半天。再過十幾個小時,就是大學入學考第二次測驗的時間了,鐵平無論如何都得在那之前趕回外世界才行。沒想到在他問了這個問題之後……

「……那是外世界的時間單位吧?」

槍之嶽回過頭來確認般地詢問道。不過這句話讓鐵平感到一陣納悶。

「『外世界的時間』?妳這話是什麼意思?」

「剛才五寸釘提到的,有關『第二世界』的詛咒,你還記得多少?」

「咦?啊……喔喔……」

死寂的大地,濃度很低的氧氣,有如人臉一般的空氣粒子。

「剛才她有提到了一個『時間遲緩化』的現象。而這樣的現象,正是造成內世界與外世界乖離最大因素中『第二世界』最特別的一點。」

時間的遲緩化?鐵平忽然有種很不妙的預厭。

「……不……不會吧?」

「『第二世界』的時間比起其它世界的時間還要來得慢。」

但是,槍之嶽無情的言語已經貫穿了鐵平的耳朵。

「雖然時間上的體驗感覺不出來,不過若單指平行世界之間的時間流動,『第二世界』與其它世界間卻有著很大的差距。具體來說,『第二世界』的一個小時,相當於內世界與外世界的四點六個小時。這將近五倍的時間差距,便是《自毀》所帶來的後果,也可以說是最明顯的詛咒例子。」

不妙的預感越來越強烈,鐵平吞了口口水,一臉戒慎恐懼地問道:

「所以說……我隻是舉例而已喔,如果在這個世界待了三個小時的話……」

「那麼外世界至少已經過了半天了吧。」

鐵平開始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這個設施之所以會建造在『第二世界』,恐怕就是基於這樣的理由吧。比如說,將思想犯監禁在這個地方,將他們隔絕在原本的世界之外——這樣一來,就算他們到時刑滿出獄,再度回到了內世界,之前熟悉的同黨也已經全部換了一個世代,因此也可以說它是一種能讓犯人重生的實驗機製。」

此外,內世界甚至還利用時間遲緩化的特性,在這個世界建造了一些儲藏保存食物與保管文化遺產等各方麵的設施。不過由於是在《自毀》之後才利用的,因此有關於道德的問題也在內世界引起了不少的爭論——槍之嶽自顧自地繼續說著,但是鐵平已經聽不進去了。

對鐵平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在三個小時之內解決掉這件事,然後趕回外世界去參加第二次的考試。而且在這種情況之下,很明顯地自己是既沒得休息也無法做考前衝刺了。

「……哈哈……啊哈哈。」

鐵平自暴自棄地傻笑了起來,然後對自己說道:

——準備將目標放在後期日程吧……

真的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我從之前就一直很想問了。」鐵平隨即又想到一個問題,於是便邊走邊問道:「越後屋和五寸釘所說的『第二世界』的《自毀》是怎麼一回事,我現在已經了解了。那麼五寸釘和這件事情,又有什麼樣的關係呢?」

五寸釘之所以如此執著於『第二世界』的事,到底是基於什麼緣故呢?

槍之嶽和『速水』兩人互望了一眼後,開口說道:

「很抱歉,關於這一點,由於記憶遭到了操作,因此我已經不記得了。」

接著槍之嶽向『速水』使了個眼色,於是『速水』便一臉厭煩地說道:

「……算了,反正讓你知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快語說道:「內世界在得知『第二世界』的存在之後,馬上就組成了相關的研究團體,五寸釘就是當時那個團體之中——」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唯一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