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打臉瘋少年(1 / 2)

聲音如石沉大海,沒有收到半點回響。窗外枝葉綠意漸變漸深,散開蓬勃生氣。那人眼中陰鬱也色澤漸深,手中茶水頓然失了味道,他突然笑道:

“兄台的性子真是冷淡。”

茶葉在深色的茶水中沉沉浮浮,年輕人不急不緩地啜了口茶,說道:“我這裏有一盞恰到火候碧螺春,若是兄台賞臉,大可來品一杯。”

年輕人長得也算眉清目秀,身著淺色素衣,頭上係有寶藍色的發冠,手持折扇腰佩寶劍,儼然一副儒雅書生的模樣,但眉眼間那抹輕浮卻打破了這份意境。他伸手輕拂過一隻茶杯,閣樓裏揚起清風,那隻茶杯像是沒有重量的輕輕漂浮起來,杯中茶水搖搖晃晃,仿佛隨時揮灑出,蘇牧臉上終於有了表情,轉頭盯著浮在半空的天青色茶杯。

“不愧是項兄,這手真是絕了。”邊上有人替他叫好,年輕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帶著挑釁的目光看著蘇牧。

蘇牧同樣看著他,隻是他又恢複了古井無波的表情,半晌,緩緩吐出兩字:

“白癡。”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卻恰好落在幾人耳中,年輕人眉眼裏燃起怒意,未等他出口,邊上已有人替他叫囂:“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這裏撒野?”

蘇牧突然笑了起來:“我是山裏人。”

其中一人氣得跳起,大聲怒道:“哪裏來的野人,在此胡言亂語?”

時值初夏,卻有幾片黃葉從窗口飄進,落在桌上。微風不止,枯葉在桌上打幾個滾,悠悠然掉落在地,被風佛到桌角才歇止。蘇木斂去笑容,微眯起眼,眸中激起不可覺察的情緒,像頭獵豹在窺視獵物。

和風落葉,閣樓間肅殺之意大起。

氣氛悄然變得壓抑,幾人都鬼使神差的噤聲,閣樓裏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燒得通紅的木炭灼著紫砂茶壺,火焰在壺底泛出青黑色的烏光,印出如同聚攏枯萎花瓣的紋路,發出滋滋聲。沸水翻滾,氣泡爭先恐後的衝出水麵,在空氣中粉身碎骨。濕熱的空氣更加令幾人感到窒悶,蘇牧慢慢地伸出一根手指,對著浮空的天青茶杯輕輕一彈。

恰在那根手指彈出,從樓下走來一人,“蘇先生?真巧,沒想到在這也能遇到你。”

“嘭!”那隻茶杯陡然間炸開,碎裂的瓷片崩向已經驚呆了的年輕人,鋒利的邊緣割破他脆弱的白皙臉頰,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痕,鮮血不停向外滲出,把本來清秀的臉龐映襯的有些猙獰。

四處飛濺的水珠撲打在身上,幾人有些發懵。肆意迸濺的水打濕了他們華貴衣物,一片片在水中舒展開的茶葉落在他們的頭上手上身上,令幾人顯得無比狼狽。

王文並沒有受到影響,他怔怔地看著刹那間眼前發生的一切,有點眼花繚亂,他苦笑著說道:“蘇先生,這......”

“口出狂言。”蘇牧冷冷地說道,“我替他們家裏人教他們怎麼管住自己的嘴。”

“你......你有本事就在這等著!”大戶人家出來的青年幾近要發狂,他想飆幾句狠話,卻猛然發現腦海裏找不到什麼能讓人感到害怕的詞語,他隻能捂住臉上的傷口,硬撐出一副凶狠的樣子說道。

青年捂著臉上的傷口跑出閣樓,他身後的幾個世家子弟也都學著樣子惡狠狠地瞪了蘇牧一眼,然後跟著跑了出去,蘇牧麵色從容的坐在原處,沒有一絲驚慌的樣子。

王文在他身邊坐下,從窗口望見幾人跑出軍部大宅,憂心說道:“蘇先生,恐怕他們這是去找幫手去了。”

蘇牧說道:“不用怕,這裏是軍部的地方,沒人敢亂來。”

王文提醒道:“那幾個少年,被你傷的那個青年叫項瑞,被譽為浣城年輕一代的最強人,項家在你們浣城也說得上是大戶人家,他身邊的那幾個,家世也都不俗,恐怕蘇先生會有些難辦。”

蘇牧玩味地看著他,說道:“你一個東齊人,怎麼消息比我這個漢人還要靈通?”

王文笑了笑,他知道眼前這少年辦事極有分寸,他顯然沒把剛才那事放在心上,必然是有所依仗,於是不再為他擔心,說道:“先生有所不知,前幾日車隊入城是,被幾個飛揚跋扈的世家子弟衝撞,刑將軍出手教訓了他們,為了有備無患,又令我去查了他們的家世,我這幾天一直忙於此事。那幾個惹事的少年,正是剛才先生趕走的那幾位。”

“哦?”蘇牧挑了挑眉,帶著歉意說道,“浣城隻是座邊城,百姓比東齊或許會差上不少,若是有些衝撞,還請你跟樊姑娘說一聲見諒。”

王文正還想說些什麼,樓下突然傳來那個冰冷的女人聲音:“要辦事的,自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