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路過罷了。”蘇牧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道。
少女瞥了他一眼，眼裏像是帶著些輕視，然後轉身就走，她身旁的小侍女也示威一樣的朝著蘇牧哼了一聲，快步跟上自家小姐。
“樊姑娘......你等等我！”蘇牧站在原地躊躇，片刻後還是追了上去，雖然樊木荷並不熟絡，但冥冥之中似乎有股力量讓他不想樊木荷對自己產生偏見，蘇牧鬼使神差地邁開大步，追上有些憤怒的少女，與她齊行。
此時已臨近黃昏，街道上的小販大都已經收拾完東西歸家，人影星星點點地遊蕩著，偶爾有頑皮的孩童跑過，也會用滿含好奇的大眼睛仔細打量一番這對年輕男女，然後笑著跑開，使得少女微怒的心情一掃而空，反而帶起淡淡的嬌羞。
他們走過一家酒樓，蘇牧看見酒樓的小廝點起彩燈，絢爛的光線迸發，和殘陽暮色交織在一起。他停住腳步，說道：
“樊姑娘若是還不回府，可以隨在下進去坐坐。”
樊木荷帶著小侍女從午時出府以後還未回去過，逛了幾個時辰，現在確實有幾分饑感。小侍女聽見蘇牧的話，眼神希冀地看向自家小姐，顯然也是餓了，樊木荷望了望天色，覺得距離回府的時間還有一些，於是點頭應下。
三人走上酒樓的二層，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蘇牧伸手招來小廝，朝小侍女笑道：
“不如你來點菜。”
“我？”小侍女驚訝地指著自己，臉上湧出欣喜之色，她已經餓了許久，讓她來點菜自然是再好不過。小侍女用指尖頂著下巴，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一樣樣的報道，
“鬆鼠魚，麻婆豆腐，清蒸雪翅......”
小侍女一邊飛快的報著，一邊偷偷地觀察蘇牧的表情，她連連點了七八個昂貴的珍品佳肴，卻不見蘇牧臉上有心疼的表情。她在心裏嘀咕道，沒想到這人還蠻大方的嘛。
酒樓裏的客人還不多，他們點的菜很快被端上來，一盤盤珍品佳肴把桌子堆得滿滿的，邊上卻隻坐了三人。蘇牧收起了在岵山吃野味的狼吞虎咽，幾乎不太動筷子，象征性的夾了幾塊魚翅放進碗裏。樊木荷的表現和他相差無幾，隻有她的小侍女，旁若無人地在胡吃海喝，滿桌佳肴幾乎快被她一個人消滅的隻剩下一些殘羹。
“小姐，我......我太餓了。”小侍女猛然間發現蘇牧和樊木荷都早就放下了筷子，默默地看著她，她的臉一下子如熟透的蘋果般通紅，結結巴巴地說道。
樊木荷並沒有怪她，笑著說道：“吃完了就該回府了。”
“恩。”小侍女連忙擦了擦嘴，然後站起身，走到樊木荷身旁。
蘇牧起身喚來小廝，付了銀錢，便帶著主仆二人走出酒樓。酒樓外淒清一片，街上的人影愈發稀疏。夜空中掛著一輪圓月，灑下明亮的月光，如輕柔的絲綢鋪滿大地。
“我送你們回府？”蘇牧說道。
“不必了。”樊木荷麵無表情地回道，她轉身就走，小侍女向蘇牧吐了吐舌頭，也很快跟上自家小姐的步子。
“總有一天我會記起來的。”蘇牧盯著她走遠了的背影，大聲喊道。
少女的步伐微微一頓，沒有回頭，也不言語，身影很快消失在幽深的巷弄。
……
這頓晚宴吃得有些索然無味，蘇牧獨自回了將軍府，由小童帶著到了自己的房間，蘇牧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小童在旁躬身道：
“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蘇牧擺了擺手，說道：“你去忙吧。”
於是小童恭敬地退出屋子，順手帶上了門，臨走前不忘說了一句：“將軍吩咐我，這幾天先生的起居都由我負責。先生若有事，可在大堂尋我。”
屋內陳設簡單，隻有黑桌木凳和一張鋪好被褥的床，黒木桌上放著筆硯，幾張寫滿字跡的紙張和一盞茶，蘇牧走過去拿起紙張，翻了幾頁，發現是西門替他準備他的一封入軍籍的薦言，和白天答應給他的關於樊木荷的生平敘述。
蘇牧把薦言放到一邊，開始認真地了解樊木荷的生平，片刻後他失望地放下這份材料，隨手扔在一旁。
或是樊木荷為人過於清淨，不與外人有所交集，至今軍部關於她的資料也是保存得極少，除了天賦驚才絕豔之外，這份材料被沒有包含什麼有價值的信息，蘇穆揉了揉有些發痛的額眉頭，起身寬衣，吹滅了燭火，鑽進被窩。
不論有多少煩心事，躺到溫暖的大床上後，蘇牧都會忘得一幹而盡，渾身輕鬆的蘇牧很快沉沉睡去，黑暗裏隻剩下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