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菁理虧,但她絕不會表現出一點落入下風的姿態:

“履行承諾是你本該做到的,沒必要讓我跑這一趟。”

白修伸出右手,往大門的方向送了送。

意思很明白:沒人邀請你來。

“我來是為了白芸杉的事情。”陸菁說自己女兒的名字,仿佛在說一個不重要的路人甲,讓白修心裏起了一分譏諷的情緒。

“她既然回國了,就不需要你操心。”白修冷冷提醒道。

女兒在哪兒就歸誰管,這是他們分居的協議之一。

陸菁冷笑:“如果你管得好,我就不會插手。現在的問題是,她自己給我打電話,求我回來幫忙。”

兩人不善的眼神在空中對撞,沒有一方退讓。

“不該你管就不要管。當初你把她養成那樣,我也沒有插手,不是嗎?”白修語氣裏帶上了幾分不耐煩。

他這句話徹底讓陸菁憤怒起來:“我養成哪樣?”

每一個字從她嘴裏出來,都帶著滿滿的怒氣。

“自私、愚蠢、偏執,每一項都和你一樣。”白修看著陸菁,每個詞都是在譏諷。

“你閉嘴!”

陸菁拍桌而起,生氣的情緒讓她保養良好的皮膚顯現出了歲月的痕跡,醫美的僵硬也顯露無疑。

更讓白修覺得惡心。

“你若是不承認,大可問問你自己,那些年你做了多少無法無天的事情,讓陸家都兜不住你的底。”

白修不想跟瘋子交流,他們之間除了情緒的宣泄,沒有任何其他東西。

看他拿著外套穿鞋出門,陸菁拎著包追了上去。

一路追到地庫,白修不得不回頭警告她:

“你不要跟我無理取鬧,我不是那群無名無姓的人,你再發瘋一次,你之前做的事情你自己承擔。”

白修臉上沒有了平時的溫柔和氣,取而代之的是比死亡更冷酷的情緒。

陸菁看著他上車甩上車門,車子啟動到從自己眼前消失,總共不超過三十秒。

氣得要咬碎一口牙,但她此時也不敢拿白修怎麼樣。

可以說,自從父親把家裏的一切交給哥哥,她在白修麵前就已經沒有肆無忌憚的資本了。

她年輕時莽撞行事,成了聯姻夫妻之間不可逾越的隔閡。

陸菁踩著十厘米高跟鞋回到門口,恨不得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一個坑。

司機在車旁等候者,見她麵色不愉,大氣都不敢喘。

卡著時間躬身拉開車門,把這位祖奶奶安心送上車,又戰戰兢兢回到駕駛座,全程小心翼翼,生怕被抓到一點兒問題。

陸菁沒心思關注一個小司機的情緒,她腦子裏全是白修剛才的話。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被反複提起,難道有什麼新的變故?

不可能,除了那個人,沒有人記得當年的一切。

陸菁眼裏閃過一絲狠厲,猩紅指甲不自覺陷進枯瘦的手掌裏。

她是老了不是死了,小時候敢做事情,她現在就敢做得更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