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起了個大早,都說病來如山倒,病走如抽絲,這句話好像就跟她這個人沒關係似的。
但這也是表象,蘇眠隻覺得自己是一座被掏空的人偶,僅靠著一個芝麻大點的口子在往裏不斷積蓄精力。
要回到之前能能能跳的狀態,少說也得三五天。
這病說來奇怪,或許真是頻繁倒時差。
但她給蘇眠敲響了警鍾,既然回到了華國,二十年前的那些人還沒死絕,他們就遲早會遇見。
破天荒的頭一回,蘇眠想找找,當年的那些人,除了程芳,其他人現在怎麼樣了。
從臥室出來,蘇眠就看到在廚房忙碌的程芳。
現在她叫程姨,這個稱呼也是她可以讓自己區分這一世和前一世的表示。
哪怕是同一個人,跟她也是全新的開始。
“程姨,早。”蘇眠拉開椅子,在餐桌旁坐下。
這是她的習慣,總喜歡在這裏醒醒神,仿佛這樣才能開啟日程滿滿的一天。
程芳把粥盛在一個骨瓷湯碗裏,剛好夠蘇眠一個人的分量。
抬頭看見一抹倩影坐在桌前,她有一瞬間恍惚。
下一秒,她邊邁開步子,走向這邊的餐桌。
“今天喝山藥百合粥,病還沒好,養養胃。”程姨笑著把托盤放在蘇眠麵前。
蘇眠少有的感覺到熨帖,這人做什麼都能做到自己的心坎裏。
“謝謝。”蘇眠朝她淺淺一笑。
“不用謝,這是我的工作,都是我該做的。”程芳有些不好意思,說完便又回到廚房。
“夏依起了嗎?”蘇眠朝廚房裏問。
“起了,天沒亮就起了,隨便吃了根玉米就出門了。”程姨說著有些感慨,現在的孩子,都太不容易了。
對哦,夏依昨晚說了,她最近在搞大項目。
人病了就這樣,連注意力都不集中了,更不用說記憶力。
但哪怕再這樣,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
馬上要開業了,她上午要跟人事經理和總裁辦開會。
說得倒不是什麼幾十億的大事,多是寫公司日常管理的細節。
他們已經把管理架構和公司章程給蘇眠看過了,改了好幾個版本,今天要對一對最後落地的那一版。
這些對公司未來發展雖不是決定性的,但關乎每個職員的日常工作體驗。
蘇眠很重視。
他們這一行需要長期待辦公室的,她不求辦公室像家一樣舒服,但不能像宮鬥劇和雜物間一樣糟心。
“中午我們都不回來,你不用準備午飯。”蘇眠見廚房裏程姨一直忙著沒出來,跟她說一聲。
“好咧。晚上有什麼想吃的嗎?”剛來頭幾天,程姨想盡可能有好的表現。這份工作很好,她很珍惜。
“隨便做點就行。”蘇眠對日常的吃食不甚在意,隻要不是大葷大素的極端,其餘的都能行。
“你剛出院沒多久,別太累,白天在家休息就行。”蘇眠心疼之前躺在醫院病床上她。
程姨沒想到蘇眠會這麼關心她,手裏還拿著擦島台的抹布,愣愣地看著蘇眠回了房間。
半晌,她臉上突然綻放出花兒一樣的笑容,笑容裏帶著幾分生活帶來的心酸和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