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瓦特發明測距器和透射製圖機(3 / 3)

羅巴克非常理解瓦特的心情,他總是抑製住自己的不安情緒,泰然地對瓦特說:

“瓦特兄弟,休息休息吧!既然遇到困難,您越急反而越是沒用的,這跟生孩子一樣。”

“怎麼,我們老板還有生孩子的經驗?”一位助手打趣地說。

大家被逗得笑了起來,可是瓦特卻覺得這笑聲又苦又澀,難聽極了。

“這還用到什麼經驗嗎?欲速則不達,自然之理麼!”羅巴克繼續說,“真的,放鬆一下會有好處的。”

瓦特放下工具,拾起抹布擦了擦手,這才抬起頭,看了羅巴克一眼,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苦笑了一下。

“昨天你路過伯明翰時,不是去參觀過博爾頓的索霍工場嗎?”羅巴克遞給瓦特一支煙說,“那兒的設備,你覺得怎麼樣?”

“沒說的,非常完備。”

“這個家夥與眾不同,他早就敏銳地感覺到這種完善的必要了。”

“要是他能提供我們器材的話……”

“要我把脖子伸到他的刀口上去嗎?”羅巴克忍不住笑了,“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瓦特暗暗地歎了口氣,不得不把話頭岔了開去,說:“那兒的工廠發展得太快了。一個接著一個的,伯明翰北麵那片高地,我看全被煤炳塗黑了。”

“在他老子手裏就開創了。”

“索霍工廠是哪年建立的?”

“1765年吧!”羅巴克想了一會說,“他的老子是伯明翰的玩具製造商,很有錢,培養他受過大學教育,然後讓他從事商業。博爾頓父子的工廠當時專門製造金屬紐扣、表鏈、鋼鞋扣等等。他們耍了花招,把這些東西送到法國去,經過包裝後又當作法國商品再進口,這不發了橫財嗎?”

“這人手腕挺高明呀!”

“博爾頓為什麼要和一個鄉紳的女兒結婚?因為那鄉紳很有錢,女兒是他財產的唯一繼承人。”羅巴克對博爾頓是又欽佩又嫉妒,所以每次說到他,總不免帶點挖苦的味道,“他原可以是過安安穩穩的生活的,可是他雄心勃勃,就像一頭獅子,把他的財產全用來創建工廠了,揚言一定要創建一個模範的工廠。這不,到了1765年,工廠果真建成了。花掉了整整9000鎊資金,可以容納600名工人。一個設在山丘頂上的蓄水池供給必要的水量,來推動一個有力的動輪,這機器已經相當省工了。他還是不滿意,他希望有最新的機器,所以他就想在您的頭上打主意了。”

果然,到了第二年春天,當瓦特因為妻子病重,在家裏照料時,博爾頓派專人特地來到羅巴克家,邀請瓦特去做客,羅巴克意識到博爾頓這一手無疑是要拆他的台了。當然,羅巴克和瓦特是訂了合同的,博爾頓要想把瓦特搶過去,沒有他羅巴克的同意是辦不到的。但是,羅巴克仔細地想了想自己目前的處境:幾個工廠倒閉了,許多礦坑也無法開采,負債累累,借貸無門,博爾頓那兒,還欠了1500鎊,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想再提供資金給瓦特繼續試製,顯然是不可能了。設備太差了,缺少優質器材,即使像瓦特這樣頭腦敏銳、天賦極高的人,也無法把自己的才智統統發揮出來。他想來想去,覺得人應當以友誼為重,在瓦特的前途上,自己應該是助他一把,決不能成為妨礙好朋友前進的一塊絆腳石。

羅巴克立即派人將博爾頓邀請的事告訴了瓦特。瓦特應邀來到博爾頓家裏作客。見到瓦特,博爾頓很高興。他首先向瓦特介紹了索霍工場的詳細情況,說營業額現在已經超過3萬鎊,產品日趨多樣化,目前又增添了裝飾用的銅器,如花瓶、枝形燭台、鼎、包鍍的金銀製品和人造玳瑁製品等等。還談到將來要增加瓷器製造,和英國的陶器大王韋奇伍德決一高低。博爾頓甚至談到他的合夥人福瑟吉爾的才能,說他如何熟悉各種顧客的愛好,如何到國外去尋找式樣和訂貨,銷路天天在擴大,他的商號已經在整個歐洲都很有名氣了。博爾頓特別得意地談到英國貴族對他的讚助,像霍勒斯勳爵和諾森伯蘭公爵都把古代銅器借給他去仿製;卡恩卡特勳爵甚至把他推薦給俄羅斯皇後……

博爾頓炫耀了一番以後,說:

“我對任何能夠增加或改善機械技術方麵的知識,都很有興趣。我的交易範圍年年都在擴大……我希望做點有益於全人類的事,製造一切能夠滿足一般需要對象的商品,如金、銀、銅、包金、人造金、鋼、白金、玳瑁等等。”

最後,當博爾頓認為自己的炫耀已足以打動瓦特的心弦時,就提出了要和瓦特合作的問題,瓦特也的確被他堅實的設備基礎和無比豐厚的財力所打動。但是當他想到:自己和羅巴克合作了這麼多年,真可謂是患難與共過來的,自己不知多少次灰心喪氣,都是由於羅巴克真摯的友誼和自始至終給予的熱情的鼓勵和支持,才沒有消沉下去。現在試製進展甚微,巳經有負朋友的期望了,怎麼能夠丟棄朋友不顧,另找門路呢?這不是對朋友的背叛嗎?不能,無論如何不能這樣做,所以瓦特回來後,在羅巴克麵前隻字沒提此事。

其實,羅巴克和博爾頓之間,為了這件事早有接觸了。他們商談的結果,那就是如果瓦特和博爾頓的合作成功了,羅巴克願意把沃顯克,斯塔福德和德比三個郡的用戶使用新機器所支付的收益交給博爾頓。博爾頓沒有接受這個建議,他對羅巴克大為不滿,在給羅巴克的信中,他大為惱火地說:

“……我感到非常驚訝!您向我提出的這個計劃和我所想象的計劃是那樣不同,我認為你這是對我這樣一個有遠大眼光的索霍工場的主人的蔑視。……我的意見是在我的工廠旁邊,在我們運河的岸上專門為此建設一個工廠,安置製造機器所必需的全套設備,而且這個工廠可以供給世人各種各樣的機器。……僅僅為三個郡製造,虧你想得出,那就不值得費事了,值得費事的,是為全世界製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