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千金興致勃勃道:“這也就咱們兩個關係好,我才對你說的——你可不要跟別人說!”

江繪伊心中的急迫幾乎要破土而出,隻得用團扇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掩飾著情緒。“那是當然,你呀,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這次拍賣會有很多硬貨,都是最拔尖的古董珍玩。唯獨壓軸的那件藏品不是古董,而是……”

“而是什麼?”江繪伊的心跳越來越快,幾乎要維持不住臉上的假笑,“你快說呀!別逗我了,聽得人心裏發急。”

“而是一塊純天然的琥珀!”賈千金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是真喜歡那塊琥珀,可惜不符合購買條件,而且她老爹並不喜歡那種東西。

“一塊琥珀罷了。”江繪伊鬆了口氣,有些失望,“我還有一串琥珀串成的手鏈呢,這有什麼稀罕的?”那串手鏈還是段繼之給江繪伊買的呢。

“那是你沒見過那塊琥珀!”賈千金興奮地比劃起來,“我可是親眼看見了。這麼——大一塊!”

嬰兒拳頭大小的琥珀,那確實很珍貴了,全世界也沒有幾塊。江繪伊倒是能理解賈千金的激動了。

“而且,你絕對想不到,那還是一塊植物珀!”

“植物珀?”江繪伊倒是知道植物珀。琥珀是樹脂凝成的產物,如果在凝聚琥珀的過程中,樹脂包裹住了昆蟲,那千萬年以後形成的琥珀就是蟲珀;如果包裹住了樹皮草根真菌之類的東西,那麼這種琥珀就叫植物珀。

包裹著動植物的琥珀,相當於毫發無損的、保存了千萬年的標本,是相當珍貴的。

江繪伊好奇道:“這麼大一塊琥珀,裏麵包了什麼?”

賈千金興奮道:“是一朵花!”

一朵花?

驀地,江繪伊的腦海中閃過了什麼,她來不及細思,賈千金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我從來沒見過任何琥珀裏,能有那麼完整的一朵花!”賈千金的表情相當神往,“那朵花被裹在琥珀裏,栩栩如生,每一片花瓣上的紋路都清晰可辨……”

“那朵,那朵花是什麼花?”江繪伊大睜著眼睛,語氣有些飄忽。

賈千金頓了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花,上網搜索都沒有找到。不過那塊琥珀是幾千萬年前形成的,幾千萬年前的花,和現在不一樣也正常吧。”

江繪伊忽然一把握住了賈千金的手:“那你知道這塊琥珀原本的主人是誰嗎?——不對,你剛剛說我和段鴻跡感情好就可以競拍這塊琥珀,為什麼?這和夫妻感情好有什麼關係?”

賈千金被江繪伊嚇了一跳:“伊伊,你怎麼了?”

“你說啊!我讓你說啊!”江繪伊剛剛的風雅得體、雍容靜美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她死死地抓著賈千金的手,歇斯底裏道:“你說!”

“哦哦。”賈千金雖然不知道江繪伊抽了什麼風,但還是努力保持了鎮定,克製著自己,沒把江繪伊一把甩到水裏去。

“我爸跟我說,這塊琥珀是一位叫‘爾令山’的收藏大師的私藏,是他和妻子的定情信物,相當珍貴。

“大師和自己的妻子伉儷情深,但妻子撒手人寰了。大師睹物思人,傷懷不已,決定不再留著這塊讓他傷心的琥珀,就委托我爸幫他拍賣了。

“我爸說,大師有要求。他和他的妻子相濡以沫,共度了一生,決不能讓凡夫俗子玷汙了他們的定情信物。因此,大師要求,這塊琥珀的下一任主人,必須是一對恩恩愛愛的夫妻才行。”

“恩愛夫妻?”江繪伊無意識地重複道。

“是的。”賈千金點了點頭,“爾令山大師說,拍賣的時候他也會在現場。他必須親眼看到買主中的丈夫將這塊琥珀親手交給妻子才行。如果不是這樣,他寧可把這塊琥珀砸了,也不賣。”

江繪伊感到一陣致命的眩暈,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險些癱在地上!

賈千金終於得到解脫,正想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卻聽江繪伊道:“等等。——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賈千金心裏暗暗叫苦。也沒人跟她說段鴻跡的老婆是個神經病啊?

“那位大師的妻子,是什麼時候過世的?”江繪伊咬著牙問道,“大師又是什麼時候決定賣琥珀的?”

賈千金回憶了一下,“我爸爸說。爾令山大師的妻子似乎是一年半以前去世的。過了不久,大師就決定把琥珀賣出去了。”

好個一年半以前!

“對了!”賈千金又補充道,“當時還有個神秘的商人想買走這塊琥珀呢。開價很高。可惜大師嫌棄那個商人是個滿身銅臭味、連老婆也沒有的光棍漢,就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