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大師兄和三師兄還沒有醒。
芍藥骨碌碌從程瑤的袖子裏滾出來,打了個哈欠,說:“困了,我要睡覺了。”
她有點不敢去看小師弟,小師弟太可怕了嗚嗚嗚!
“你不需要消化一下嗎?”程瑤低聲跟墨羽說,“走吧,我為你護法。”
“……”
墨羽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力道有些大,他點頭,“謝謝你,瑤瑤。”謝謝她的不害怕。
也謝謝她的不離不棄。
天空之中,一輪圓月靜掛。
墨羽盤腿坐在河邊一塊大石頭上打坐,絲絲縷縷的月華從天空折射而下,慢慢地把墨羽整個人裹挾入其中。
程瑤屏氣凝神,注意著四周的情況。
她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緊緊盯著坐在大石頭上麵的少年。
隻見少年的發帶鬆散開,隨著淡淡的微風竟然飄拂到了程瑤的手裏,靜靜躺在了她的手心處。
少年一頭長發逐漸變白,鋪滿在了他微薄的後背上。
程瑤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閉目的少年,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月亮消失,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瑤瑤……”墨羽緩慢睜開了眼睛,嗓音有些嘶啞,他眸帶笑意地看著程瑤。
“好了嗎?”程瑤走上前去,朝他伸出一隻手來。
墨羽把手搭在她的手心站起來。
他的頭發已經重新變回了墨色的黑,程瑤握著白色的發帶說,“你再坐下,我給你挽發。”
“好。”墨羽心中柔柔的,重新坐在了大石頭上。
程瑤從小到大不知道給他梳發挽發多少次,動作早已經駕輕就熟了。
“好了。”她拍拍手,看著墨羽抬起頭來,一時不由怔住。
墨羽的膚色白了些,但又不是那種透著病氣的白,這是一種透著晶瑩和欲望的白。
“咕嘟”,程瑤聽見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她幾乎是鬼使神差地,抬手輕輕摸了一下墨羽的臉,喃喃道:“好滑。”
“……”
不過在墨羽出聲之前,程瑤已經往後退去了,她說:“天亮了,師兄他們應該也醒了,回去吧。”
……
從槐樹城出發,坐著牛車一路走,途經幾乎都是荒無人煙的荒山和野地。
不過幸運的是,他們一路上沒再遇到什麼危險和麻煩。
這一日,下了雪。
寒風呼嘯,大雪凜冽,前麵的道路被阻斷了,牛車過不去。
而且伏牛畏寒,一下雪它就有些消極怠工似的,走路慢吞吞的,好半天也沒走多遠。
“這雪越下越大了。”嚴醇左右望了望,說:“咱們還是到前麵去避一避吧。
前麵的矮坡上恰好有個破廟。
伏牛死活不肯再走了,蔣大刀罵罵咧咧幾句,隻好把它收進了戒指裏,幾人徒步往前走。
破廟的背麵幾裏處,正好也有人在朝著這邊走過來。
隻不過因為中間隔了個矮坡,又有枯敗的樹木遮擋,所以雙方都沒有看見對麵。
“這鬼天氣真討厭!”小女孩浮茴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雪地裏,一張小臉皺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