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一天,韓照離沒有回雅安院,晚上回去時,倔強的人依舊在門口沒有離開。韓照離猶豫再三,沒有進去,在府裏隨便尋了棵樹將就一夜。
第二日,第三日都一樣,陸歸舟跟吃了秤砣似的,心變成了鐵,守在韓照離門口寸步不離。
韓照離躲了三日,陸歸舟就守了三日。
又一次完成尹墨林交代的任務,韓照離沒有再躲下去。
時隔三日,視線第一次相撞的那一刻,陸歸舟猛然上前,將自己小小的身軀全部埋在韓照離懷中,淚流不止,“韓大哥,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是真的喜歡你,你別不丟下我,別不要我……”
陸歸舟哭得情真意切,聲音顫抖不止,韓照離一時拿不準他是做戲哭給暗處的人看,還是真的害怕。
他沒有思慮太多,輕輕推開懷中的人,安撫道:“我沒有丟下你,我隻是……”
“歸舟!!”他話還沒落完,被推開的人倏然倒地,韓照離嚇得大叫,忙不迭將人穩穩接在懷裏,什麼心思也沒了,抱著人就往屋裏跑,不忘差院中打掃的丫鬟請大夫。
大夫來得很快,韓照離識得此人,是府中專用大夫,年逾知命,姓李,具體名諱不知,大家都稱李大夫。
韓照離見到人,也沒客套,拽著人就往屋裏跑,言語更是直接,“李大夫,你快幫我看看,他忽然昏迷不醒,我怎麼叫都叫不醒。”
李大夫一把老骨頭,個頭又矮,步子趕不上韓照離,一雙腿忙成旋渦快得人看不清,“慢點,慢點,韓公子,你慢點,老朽這把骨頭要散架了。”
說了也等於白說,話剛落,人已經被連拖帶拽弄進了屋。
李大夫撐著膝蓋喘粗氣,想罵人,看韓照離緊張兮兮的模樣,罵人的話在嘴邊溜達一圈又給咽下去。他來三皇子府十幾年,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察言觀色。
很快診脈完畢,韓照離迫不及待道:“李大夫,他怎麼樣?”
“韓公子放心,陸公子沒什麼大事。隻是……”
“隻是什麼?”
李大夫斟酌著說辭,“他這幾日滴水未進,加之思慮過重,身體無法負荷,這才昏迷不醒。”
韓照離詫異:“滴水未進?”
“至少三日未進任何吃食。”
韓照離手指慢慢收攏,雙眸裝入不一樣神色,又極快地恢複。
切記多管閑事,這是李大夫進府學會的第二件事,他並不理會韓照離有什麼樣的神態,隻盡大夫職責,囑托道:“等他醒來後切記暴飲暴食,飲食也得清淡為主,再慢慢加入葷腥。”
韓照離坐在床邊,心緒複雜。
他實在沒想不到陸歸舟能如此執著,執著的非要做這麼一個軟肋,非要踏入火坑。
能怎麼辦?又該怎麼辦?
兩個問題一直縈繞,直到陸歸舟蘇醒,韓照離也沒有想出一個答案。
四目相對,依舊是陸歸舟先開口,虛弱的聲音,幾個字斷斷續續地落出。“韓……大哥,對不……起。”
韓照離避開目光,不知道如何回應這句對不起,岔開話,柔聲詢問,“餓嗎?我讓人溫著粥,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