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苕雪輕輕一笑:“算了吧。我說笑呢,你還當真?”
“張大小姐的話,在下豈敢不當真。”胡靜平笑道。
“你這人真是油嘴滑舌得緊呢,不和你說了,天色不早,我得回去了。”說完,妙目在胡靜平臉上輕輕一掃。轉身娉婷而去。
胡靜平不想她會走的這麼急,心裏未免有些悵然,遠遠跟著走出寺門,隻見張苕雪已經上了轎子,直往他這邊行來。人轎交錯,但見轎上的窗簾輕輕掀起,露出張苕雪半張粉臉,眼睛望著胡靜平,忽然一探手扔出一方雪白的絲帕,隨即落下轎簾。一路揚長去了。
胡靜平眼疾手快,不等那絲帕落地已經握在手中,抬頭望著轎子漸漸消失在視線中,才打開那絲帕。
“庭院深深深幾許。雲窗霧閣常扃。柳梢梅萼漸分明,秋歸冷香庵。妾等君叩門。”
這是一首用金梅小楷飛速寫就地“臨江仙”,字體娟秀飄逸,應該是張苕雪親筆。那這是什麼意思呢?胡靜平想了想,回頭問唐豐道:“京城附近有一個叫冷香庵的地方嗎?”
“有!就在京城西郊地冷香山上。”
“噢……”胡靜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走吧,咱們也該回去了。”
翌日,皇宮內終於有正式布告張貼出來了。太子朱簡因為勾結契丹國圖謀篡位,已被打入天牢,太子名號被廢黜!
這個消息無疑是晴天霹靂,把整個京城震得搖搖欲墜。要知道打有日月國曆史起,就沒有過太子被廢黜的事件。長樂皇帝可是開了先河了,但這也更證明這是位有魄力地皇帝,而且太子罪證確鑿,十惡不赦,是以老百姓們還是一片頌揚之聲。
而這一天,一直蝸居在清林山莊裏地朱厚終於坐不住了。
鄭悠早在前天就把宮內發生的事情傳報給他了,震驚之餘,朱厚整整思索了一天一夜,才決定回京城。但是策馬飛奔了十幾裏地之後,朱厚忽然又拉住了韁繩。
“王爺!您怎麼了?”鄭悠轉身問。
朱厚眯縫著雙眼望著前方地道路,舔了舔嘴唇道:“回去!”
“什麼?”鄭悠大吃一驚。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去京城?
“回去!”朱厚輕吼了一聲,掉頭飛奔而去。
一行人重又回到清林山莊,鄭悠急跟朱厚進了書房,大聲問道:“王爺,您不準備回京城了?”
朱厚抓起桌上的茶碗,舉到嘴邊卻又停下,看了鄭悠一眼,緩緩在椅子上坐下:“先不回去!”
“王爺,時不我待啊!如此大好時機,咱們可不能落了人後呐!”鄭悠急道。
朱厚地嘴角翹了翹,輕輕抿了一口茶,“先看看再說。”他不慌不忙地說道。
“為什麼?為什麼呀?”鄭悠已經要抓狂了。以前朱厚做任何事情都是不溫不火的,那也就算了。如今大好機會放在麵前,他還是前怕狼後怕虎的,這位王爺到底有沒有當皇帝的野心?如果沒有,那自己跟了他這麼多年不是白跟了?
朱厚冷冷地瞥了鄭悠一眼,“你要知道,真正與契丹大汗勾結的是二哥,而不是太子……”
“這我知道,但不管是誰幹掉了太子,咱們坐收漁翁之利豈不更好?王爺,不能再猶豫了,您這麼一耽擱,可能太子之位就旁落他人了。”
朱厚微微一笑:“你覺得會落入誰手?”
“自然是平陽王最有可能,說不定幹掉太子地人就是他呢!”
朱厚點點頭:“一定是他。但也正是這樣,我現在還不能直接與他發生衝突。”
“為什麼?咱們的實力不輸於他呀!”
“不!你錯了!”朱厚用力搖了搖頭:“他現在的實力已經遠在我和二哥之上,我現在急著趕去京城,隻會成為第二個朱簡!”
“王爺,您怕他?”
“不是怕!”朱厚陰鷙地一笑,“是避其鋒芒,然後找準時機給他致命一擊!”
鄭悠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搖了搖頭:“王爺,屬下就怕時間不等人呐,萬一皇上很快立平陽王為太子怎麼辦?要知道皇上一向最喜歡平陽王的。”
朱厚冷冷一笑:“看來你還是不了解父皇的脾性,你以為他不會懷疑太子是被人陷害的?”
鄭悠一愣:“那……那皇上為何還……”
“父皇是早就看太子不順眼了,如果這回若不是朱慈出手,父皇遲早也會廢了太子的。整件事,可以說父皇是借刀殺人,他地心思遠比你我想象的要深沉得多。”
鄭悠不禁打了個寒戰,顫聲道:“那……那皇上他……他知道是朱慈幹的嗎?”
朱厚的目光變得異常詭異,搖搖頭:“不好說,朱慈的嫌疑肯定最大,但我和二哥的嫌疑也不小。所以……”他看了鄭悠一眼:“我現在一動不如一靜,不去趟那渾水,自然就懷疑不到我頭上。而太子之位,短時間內是不可能落到任何人手上的!”
“啊!原來如此……”鄭悠的嘴巴咧了開來,臉上堆起諂媚地笑:“王爺高明!高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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