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靜平忽然有了一種撫摸周林兒的衝動,這種感覺是很奇妙地,似乎包含了愛意又似乎不是,但是,沒等他的手抬起來,周林兒的身子動了動,她的眼睛睜開了。
“你醒了?”周林兒支起身來,揉著眼睛打了哈欠說道:“呀,我怎麼睡著了呢。”
“秋竹她好點了麼?”胡靜平問。
“恩,沒事了,就是嚇得不輕,唉,真是可憐見的……”周林兒說著探過身去看了看胡靜平右肩上的傷處,轉頭問:“還痛嗎?”
兩人四目相對,這一回誰也沒有逃避,定定地看了一會兒,胡靜平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輕聲道:“藥是你上的,傷口也是你包地,怎麼還會痛呢。”
周林兒的大眼睛微微閃了閃,眼睫毛上下跳動了一下,抿嘴一笑道:“你可真會說話,就你這張嘴,該迷死不少女孩子了吧。”
胡靜平打量著周林兒臉上的表情,笑道:“我可是你相公哎,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
周林兒默默地注視著他,忽然搖了搖頭:“你不是他……”語調悠長深遠,倒把胡靜平嚇了一跳,見他似要繼續調侃的樣子,周林兒抬起小手輕輕蓋在他的嘴唇上,“你不用多說了,反正我知道,你不是他……他不可能為了救一個丫鬟甘願被匪人砍上一刀,他也……沒有你這麼聰明……”
胡靜平抬手輕輕捏住了周林兒蓋在他嘴上的小手,這一回周林兒並沒有把手掙開。
“那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嗎?”胡靜平輕聲問道。
“不想,你……現在不就是我的相公麼……”周林兒說到這裏,臉上飛起了一抹紅暈。
胡靜平心中一蕩,手中輕輕一帶,周林兒應聲倒在他的懷裏。現在的周林兒在他眼裏已經與原先的周林沒有任何聯係了,兩人了解越深,卻越有陌生感,這地確是件很有趣的事情。而周林兒何嚐也不是這樣呢,胡靜平現在在她眼裏也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但卻讓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喜悅……
兩人相擁了一會兒,胡靜平忽然低聲道:“林兒,把你地事情全都告訴我吧。”
周林兒地身子微微顫了顫,她抬起頭來,看著胡靜平的眼睛,良久,輕聲道:“你真能幫我嗎?”
“能。”胡靜平點了點頭。
“嗚嗚嗚……”周林兒壓抑了許久地感情終於噴發了,她痛哭失聲。
哭了很久,把胡靜平胸前蓋的被子全都哭濕了,周林兒才緩緩收住了哭聲,但身子還在一顫一顫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胡靜平支起身來從床邊的桌子上拿來一條毛巾,輕輕地為周林兒擦拭著眼淚,然後輕拍著她的背柔聲道:“好了,別哭了,慢慢說給我聽吧……”
周林兒接過胡靜平手裏的毛巾,擦了擦哭得通紅的眼睛,然後起身將外邊的衣服都脫了,輕輕鑽進胡靜平的被窩,緊緊地挨著他躺了,沉默了一會兒,開始了緩緩地敘述……
原來周林兒的母親乃是書香門第出身,隻因家道中落,才被下嫁與周父。頭幾年周父待周母可謂相敬如賓,但等生下周林兒之後,因為產後調理不當,周母落下了不能行房的病根,於是夫妻之間的感情一落千丈。
周母乃是賢惠之人,便同意丈夫納妾。原本這大戶人家納妾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很多納了五六個小妾的人家,日子也都過得和和美美穩穩當當,偏偏周父納了一個狠辣角色回來。
那個小妾便是:樊姨。
樊姨出身青樓,姿色出眾。周父在歡場與她識得,日久生情,於是替她贖身納為小妾。妾,說白了身份與丫鬟無異,無論在哪家都是沒有地位的。所以小妾最怕的就是正房太太會虐待與她,但周母是何等厚道之人,待之猶如姐妹,體恤異常。
可是人無傷虎意,虎有食人心。樊姨在周家呆久了,漸漸便有了取周母而代之的野心,原先見周母身體不好,經常咳血,以為她活不長久,但一晃十年過後周母還健在人世,樊姨便等不及了,於是使出了喪盡天良的狠毒招數。
她在周母每日必喝的藥中加入少許的砒霜,雖然量不大,但因為每日必喝,體內的毒性便慢慢積累起來,直到三個月後的一天晚上,周母突然連吐黑血數盆,便昏迷不醒了,過不多日,周母終於撒手人寰,留下了年方十二的周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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