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不錯眼地盯著那個身影:「很像。」
他沒說像誰,可他們都心知肚明他在說什麼。
林邵沉默幾秒,拍了拍他的肩膀:「應馳,這孩子交給你,我們都放心。她不能和林家扯上關係,起碼現在不能。」
「我明白了。」他轉身離開,身後的披風獵獵,內側繡著一個已經被磨損得看不清的字。
像是【尹】。
06
在軍營的日子雖然苦,卻十分自由。
胡戎和景朝還是摩擦不斷,隻是沒有太大的沖突,都是些騷擾劫掠。我帶頭剿了幾支胡戎小隊後被連連封賞,已經能獨自帶領一支小隊了,是營中最年輕的百夫長。
入夏,江淮一帶暴雨不絕,大漠這邊卻依舊是少雨多晴。
偶爾我會聽到京城傳來的消息。
說是當今皇後娘娘仁善,廣開慈濟堂和學府,又為受災地區布粥,自願齋戒,連帶著皇宮中的開支都少了許多,受天下人贊嘆。不少詩人還為她作詩,稱頌她的仁心。
就連皇上也下達了一些可靠的政令,我一聽便覺得不對,更像是姐姐的手筆。也不知道姐姐是怎麼做到的,竟然讓皇上樂意聽她的話。
但我也不驚訝。
姐姐一向聰慧善良,重來一次,她隻會做更多的事。
這一次,沒有我,她大概也能好好活下去。
「思瓊又給我來信了,」沒人的時候,林邵和我都默契地喊她的名字而非皇後娘娘,「你為何不肯告訴她你來了這裏?」
我坐在石頭上磨劍,頭也不抬:「不想要她擔心我。」
林邵哼笑一聲:「你這丫頭,有沒有想過你出事了,我們怎麼對她交代。」
我磨劍的手一頓,抬眼:「你們便說我去遊歷四方了。
我會準備幾十封信,你們到時每隔半年就寄一封給她。」
林邵:「……」
林邵差點被嗆到:「和你說笑,你還真考慮上了?」
我站起身,收劍入鞘:「我不會死的。」
「你這性格也不知道像誰。」林邵愣了愣,「十幾歲的孩子,一板一眼的,也沒個笑臉。思瓊溫和乖巧,你母親也愛笑愛鬧……」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夫人何時愛笑愛鬧了?」
我印象中的夫人不茍言笑,滿身冷清。
林邵微怔,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淡了下去。
「她最喜歡穿紅衣,水性也好,能入海殺敵,倭寇每次看見她都嚇得屁滾尿流,叫她『像火一樣的刺客』。」他嘆息般說道,「我永遠忘不了,那時候我們在西南,她下海後鉆出海麵,對我燦爛地笑,水珠被她一抖,頭頂就是一道虹。我對身邊的人說,我姐姐像神女。」
我聽得認真,無論如何也無法把這個神采飛揚的少女和總是一身青衣的夫人聯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