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看到自己闖下塌天大禍,小伊鉑斯終於從如夢似幻的狀態中清醒,嚇得扔掉手中的祝福利劍,鋒利的劍刃直直插入磚石地麵。
“天生的戰士。”
福珀出現在他身邊,伸手拔出地上的佩劍,將它插入小伊鉑斯手中的劍鞘。
“沒關係。”
他擺擺手,示意手下趕緊維持秩序,登記損失:“不過是些財產損失而已,一切賠償由我來出,但我不是無償的。”
“我沒錢。”
小伊鉑斯害怕地蜷縮著。
“錢?”
福珀歎口氣,說:“這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邪物,但社會的發展又離不開它,不知道未來的某天,會不會存在一種製度,大家不再需要錢。”
“錢很重要的。”小伊鉑斯說,“有了它可以買好多好吃的!”
“錢是很重要,但是你……更重要。”
年長的騎士看著年幼的孩子,他似乎看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自己,有天分、有氣運,唯獨缺少一點小小的幫助。
“我的條件很簡單,不要去軍團,來禁衛軍,在這裏服役十年,當然該有的待遇我一樣不少。”
“如何?”
他笑著說,像一位誌在必得的獵人:“這是筆劃算的買賣,不然你可賠不起這麼多房子,就算能賠也是傾家蕩產。”
“我……”
小伊鉑斯咬著嘴唇,他當然知道這不是要挾,這是厚愛,就像神明許下的諾言,隻要自己願意就能成為軍團最年輕的戰士。
可。
他看到媽媽正麵無表情地走來。
她應該生氣了。
“統領大人,我恐怕不能和你閑聊了,我還有一份外賣要送。”小伊鉑斯雙手奉上佩劍,“是一位大客戶,要了很多張披薩。”
“我這次可不能再遲到了。”
福珀沒去接劍,而是在等真正的“枷鎖”。
“媽,媽媽,我沒有偷懶,我現在就去送東西。”小伊鉑斯飛快地丟下劍,準備逃離這裏。
他不想親耳聽見夢碎的聲音。
“啪。”
福珀沒動。
母親伸手,接住沉甸甸的聖物,她顯得十分吃力。但咬著牙用另一隻手,抓住孩子的背囊。
“你不用去了。”她說,“這最後的一單,我替你去。”
“媽媽?”
小伊鉑斯困惑地回過頭,他以為母親是在說氣話,但轉身看到的卻是一張——期許的滄桑老臉。
她不如別的女人漂亮,不如海珀瑞翁家富有,甚至不如別家母親的溺愛。但她已經給出自己的一切,除了在她看來等於送死的自由。
“其實……”
神明的注視下,母親終於說出心裏話:“我不是不希望你出人頭地,也不是一定要阻止你遠征成為英雄,我隻是希望這一天慢一點到來。”
“你是被神祝福的孩子,如果未來要注定要來,為什麼非要是現在?如果未來注定成為英雄,為什麼非要是現在?”
“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是我的一切,媽媽當然祝願你有美好的未來,成為人人敬仰的大英雄,但……為什麼非要是……”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現在?”
“媽媽?”
小伊鉑斯心裏難受,抱著媽媽,跟著哭了起來:“我沒說非要是現在,我可以等,可以等到你允許的那一天,可以……”
“不。”
“不可以。”
母親溫柔地撫摸著孩子的腦袋,說:“為什麼未來非要是現在?因為沒有現在……你就沒有未來,錯過這一次機會,未來未必會來。”
“吾神的黎明曙光,不會一直為你而留,隻是現在正好照耀到了你。”
“去吧。”
她卸下自己親手為孩子帶上的沉重包袱,放在地上,蹲下身子,雙手奉上沉重的祝福佩劍。
“去屬於你的天空自由翱翔吧!”
“媽媽。”
小伊鉑斯呆愣愣地看著母親舉在麵前的劍,又看看了福珀,再看看遠處城樓上注視的神明,最後看向周圍點頭認同的鄰裏。
為什麼未來非要是現在?
因為未來就是現在!
他伸手拿住祝福的佩劍,黎明的祝福之光照耀在他的身上,銀藍色的鎧甲於光中浮現,上麵雕刻著白塔雙聖樹的紋章。
以及一枚藏在樹後的太陽金羽神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