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條亞姬目不轉睛,緊盯天空打鬧的君王。相比於兩個多月前的鯨海之戰,眼前的小打小鬧並不值得驚訝,可有一點她想不通。
“桜殿。”
她問:“你以後會加冕為木序列的君王嗎?”
“什麼?”
橘桜雪的心思全在窗外,粉色淺眸中滿是羨慕。
“什麼木序列君王?哪裏有木序列君王?”她問。
“我是問……既然那個開雲女孩能加冕君王。”東條亞姬說,“你為什麼不可以?你可是高天原的「月讀命」。”
這位上京都曾經的風俗業女王,早已褪去當初的嫵媚,不施粉黛的她看上去充滿自然的靈性,是另一種清冷的韻味。
身上沒有一絲階下囚的狼狽,相反臉色紅潤、體態豐腴,似乎受到了不錯的禮遇。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橘桜雪笑著,語氣卻生冷。
她能聽得出對方沒有挑撥離間的意思,但這話的確不該從一位階下囚的嘴裏問出。
“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覺得……好奇。”
麵對似有似無的警告,東條亞姬完全不在意,她心裏清楚,在生下可用的孩子之前,甚至在孩子長大之前,自己一定不會死。
“凡事總有例外,但例外都是獨一。他應該是獨神,而不是雙王。”
她摸著自己的小肚子,盡管還未顯懷,但東條亞姬總能感覺到孩子的存在,連帶舉止儀態都端莊不少,輕佻與虛浮在一點點褪色。
“或許……”
橘桜雪看著窗外,她其實也很好奇:為什麼是夏沫?
是因為師兄選擇了她,所以三女神才選中她。還是因為她本就是夏沫,本該就是君王,所以才讓師兄選中她,讓三女神幫助她。
夏沫姐姐到底特殊在哪裏呢?
橘桜雪想不明白。
“這是神的意誌,你和我都無權窺視!”最後的最後,她隻能將一切全都歸咎於既定的命運,“我也不會去窺視。”
“哎呦!”
“輕點!”
君王玩鬧的聲音傳進機艙,橘桜雪看到夏沫從後麵一把撲倒師兄,兩人從雲層頂端跌落,徑直墜向盤踞在出海口的白色長島。
“砰!”
她看到滾落的兩人,將一座山峰撞的粉碎,然後重重地摔在積雪中。
“動靜可真不小啊!”東條亞姬評價說,“君王間的戀愛,還真是……與眾不同。”
橘桜雪起身,身後艙門打開:“這點動靜應該足以引起開雲北方軍團的注意,這架飛機很快就會被偵查到,我們該離開這裏了。”
“嗯???”
東條亞姬心裏一陣不祥,問:“我們怎麼下去?別開玩笑啊,我的序列可是被清……”
橘桜雪不聽抗議,抓起藍狐的手,將她從高空扔向島嶼。
“啊!——”
淡定的東條亞姬終於不淡定了,她抱緊小肚子,像隻真正的狐狸蜷縮在一起,生怕高速的空氣擾流影響到腹中胎兒。
“救命——啊!——”
蘇牧從厚重的積雪中爬起,看著身邊的碎石,他這才明白為什麼白色雪島要叫黑龍嶼,島上的石頭深邃漆黑。
“還是有點疼,不該硬抗這下。”他摸了摸腦袋。
夏沫的聲音充滿驚喜:“我倒是不疼耶!”
“廢話!”
蘇牧說:“你有肉墊你疼什麼?”
“嘿嘿!”
夏沫像隻乖巧的小貓,從他胸前抬起腦袋,隨後好奇地轉過頭,盯著天空中的自由落體。
“這是?”
她問:“行為藝術?”
“不。”
蘇牧解釋說:“這是警告也是出氣,看樣子小師妹十分不爽朝鶴對藍狐的特殊待遇,殺又不能殺,隻能嚇一嚇她。”
“她不會已經懷孕了吧?”夏沫不肯起來,顧左右而言它,沒話找話隻為繼續賴著。
“是的。”
“沒想到玉子的動作居然這麼快!看這懷孕速度應該是裝都懶得裝,我們前腳離開朝鶴,這位狐仙後腳就被拉去配種。”
璀璨的黃金瞳在夕陽下燃起,蘇牧抬起手,幫自由落體減緩速度。
並說:“客人來了,該起床了。”
“切!”
夏沫跳起身,拍拍衣服上的雪漬,說:“你真沒勁!”
都爬你身上了,怎麼就不敢動手動腳一下呢?
她無奈地歎口氣。
蘇牧哪能不明白這意思:“這荒郊野嶺的……不太好吧。”
“這叫回歸自然!”夏沫反駁著,微微一愣,立即改口,“不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說要在這裏直接開……”
滿目枯敗的針葉林林中,一株翠綠色的嫩芽破雪生出,打斷兩人的“坐而論道”。
嫩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眼數年,呼吸間便已成長參天喬木,繁茂的枝杈四處延伸,粉白的櫻花長滿枝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