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兩大家族的莊園,萬法皇的寺廟修建在上京都的鬧市中,與天上皇的粉白皇城比鄰而居。
隔空相對、遙相呼應。
所有朝鶴人都知道,他們的頭頂有兩顆“太陽”,很快寺廟中有人看到第三顆“太陽”。
耀眼的“太陽”撞開雲彩,在晴藍的天空留下一條金色軌跡。
“太陽”在天空突然直角轉向,砸落在寺廟院前,金紅的火焰風暴散開,蘇牧一步步走向寺廟大門。
“陛下!”
寺廟門後,皇居武士早已恭候多時,對方雙手奉上蓋有天上皇寶璽的文書,這些直屬禦前的侍衛無不露出恭敬的神色。
從“陛下”的稱呼來看,這些禦前侍衛明顯已經被交代過,眼前少年身份尊貴得罪不起。
“謝謝。”
蘇牧接過綢緞文書,環視萬法隆寺。
大災之中這裏早已不複上次來時的熱鬧,但寺廟周圍的人依舊不少,個個穿著綠色陸軍軍裝。
“你有些……眼熟。”他打開手中文書核驗著內容。
“是!陛下,我們見過。”禦前守衛情緒激動說,“就在幾天前,您和橘桜雪殿下來神社拜訪,我當時負責值守大門。”
他對眼前的少年印象深刻,因為敢在大庭廣眾下摸桜殿腦袋,還能活得好好的人,放眼整個帝國都找不出五個。
“啊!”
“我想起來了。”
蘇牧也有些驚訝,他雖然不懂皇居禦守的職級劃分,但眼前這位正統率著一支五十人小隊,職級應該不會低。
“你升職了?”他問。
“是,陛下!眼下帝國正是用人之際,我就從神社看大門的,被提拔成皇居禦前守衛隊正。”禦守隊長順著話回答說。
他說了一半,留了一半。
能升職皇居禦前守衛隊長,除了眼下真的缺人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能給神社看大門的禦守本身級別就不低。
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何況是帝國神社。尋常守衛根本起不到任何防守作用,妖怪打上門隻會被瞬殺,白白給神社丟人。
也正是因為之前見過蘇牧,他才被派遣來送文書。
“恭喜恭喜。”
蘇牧看著手中文書,寫的居然是開雲字,而不是朝鶴語。
字跡娟秀靈氣,應該是她親筆手書,隻是這個字體……
勁瘦鋒利,纖細有神。
瘦金體。
別人用倒是還行,她一皇帝用,屬實有點不詳啊。
不過蘇牧並不打算勸誡,以那位女皇的性子,肯定會大膽地說一句:
好呀,好呀!
朝鶴北方是開雲,我要是北狩留學,就認準你這位老師。
當年那些人怎麼對你們北狩皇帝,哦不,是皇帝的妻子!你就怎麼對我,我可以的!
“寺廟邊上這些綠軍裝是……”蘇牧合上文書問。
“他們啊,都是橘氏軍隊……”禦守隊長走上前,靠近壓低聲音說,“將軍閣下以賑災為名,行控製之實,擔心寺廟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搞小動作。”
“東院伽藍雖然不能進,但是可以將災民安置在西院伽藍,用寺廟的錢辦幕府的事。”
他說話小心翼翼的,生怕被別人聽見拿住把柄。
“有意思。”
蘇牧看向寺廟,已經隱約看見裏麵驚恐的災民,說:“你們這位新皇帝我見過了,為人十分不錯,跟著他好好幹,未來大有前途。”
“是,陛下!”
禦守隊長情緒激動,身為繼血種的他自然知道,眼前和善可親的少年是怎樣崇高的存在。
幾個小時前皇居全體禦守,可都看了那場電視轉播。
“我先走了。”蘇牧說。
他向前跨出一步,消失在原地,走進寂靜的東院伽藍。
“陛下。”
萬籟寂靜,唯風撫葉。
說話之人又是一位熟人,他跪坐在屋簷下,仿佛一直在等待此時此刻。
蘇牧穿過楓葉紅林,說:“許久不見,藤原宗主。”
“站住!”
年輕人的聲音打斷兩人的寒暄,他的語氣裏充滿活力與興奮,迫不及待地從庭院中跳出,攔在兩人麵前。
年輕弟子腰間掛著兩把刀,一把打刀一把肋差。
“東院重地!”他拔出刀喊著,“閑雜人等,不得……”
“砰!”
年輕弟子話未說完,手中打刀突然炸裂。恐怖的君王氣息直衝大腦,深藍鮮血從喉嚨中湧出,噴灑在火紅的楓葉上。
他雙眸翻白,無力地暈倒在石子路麵上。
蘇牧漠不關心地從他身邊路過,從頭到尾連一眼都不曾瞥視。少年君王的眼中隻有一個人,這間院落的真正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