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3 / 3)

秦君最後找了張震宇。

張震宇見秦君來找他,立刻就明白了秦君的來意。他不等秦君開口,主動就問:“秦書記今天來找我,莫非是為了舊城改造工程招標的事?”

秦君見他這樣說,隻好點頭應了聲嗯。

張震宇說:既然這樣,我就實話對您說吧。舊城改造工程公開招標,是您在聯席會議上確定的,您還特別提出了一定要公開、公平、公正的要求。我作為招標領導小組的組長,是完全按照您的指示行事的,可到最後,突然傳來了您的新的指示。我到現在也不知道,那指示到底是您的還是袁力假傳的聖旨。如果是袁力假傳的,那加在我講話稿上的那些話,您肯定也沒有看過。因為我覺得那些話,就是為後來的話做鋪墊的。不瞞您說,當時我很生氣。

最後把工程拍給忠信實業公司,不完全是因為您的新指示,還有在包容和任福成他們的促使下,領導成員中的絕大多數,都是那個意見,我不能不那樣做。那時我就想,工程給誰都一樣,關鍵是能不能保質保量地做好它。如果忠信實業公司真能給您長臉,那也好;要是做不好,挨罵做檢查的,恐怕就不是我一個人了。事後您提出加強監管,確保工程質量,我覺得是很對的,我依然按照您的指示在做。

“至於後來您家蘋果箱裏發現錢,您狠抓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外界對此議論紛紛,我雖然不相信您是在演戲,但我不願也沒有根據去給別人做什麼解釋。現在廖雲又突然死了,聽說屬於非正常死亡,那人們會想什麼,您會想什麼,我都能想象得到。我想告訴您的是,除了以上所說的話,剩下的就是,我在舊城改造工程的招標當中,沒有受過一分錢的賄,我的清白可以用我的黨性作保證。我這樣對您說,您還滿意嗎?”

秦君十分感激張震宇能這樣直率地跟他說話,從這裏他更加認識到張震宇是個心直口快的好同誌,相比之下,他感到心裏好愧。他對張震宇說:“謝謝你,震宇同誌,我非常高興你能這樣直率地跟我說事情的經過和你的心跡。在舊城改造工程的招標問題上,我是有錯誤有私心的。具體情況,我不想現在講,待把一些問題查清以後,我會對組織對大家有個交代的。現在有什麼議論,就讓他去議論吧,我想事情總歸有弄清的時候。不瞞你說,廖雲同誌突然的去世,讓我不得不想到一些可怕的事情,你既然很明確地表明了自己,我就放心了。舊城改造工程的事,還望你切實抓緊。有關的情況,我還想跟你詳細地多聊一會兒。”

於是,他們又圍繞舊城改造工程相關的事,聊了很長的時間。

在跟包容、任福成和張震宇等人談話之後,秦君認為該做工作的有關人員,他已經做過了工作,至於他們有沒有問題,還得靠他們自己的覺悟,工作的重點應該放在田忠信的身上。隻要相關方麵的工作能很快有所突破,就不難解開其中的謎團,因此他親臨公安局坐鎮指揮破案工作。

然而,就在他大力推動工作的時候,省紀委卻派來了調查他的工作組。這是省裏接到田忠信的幾封匿名告狀信以後,決定對秦君進行調查的。工作組一到,外界的輿論立刻嘩然,說什麼秦君的戲還沒有收場,省裏邊就發現了他的問題,這下該是徹底揭下秦君假麵具的時候了。受外界輿論的影響,連公安局參與破案的人都動搖起來,放鬆了工作。

秦君針對這嚴峻的情況,首先向省調查組交代了他在舊城改造工程招標中的私心和錯誤,並彙報了對田忠信懷疑的有關線索,請求調查組該怎麼調查他還怎麼調查他,但要支持他們對於幾個案件的偵察工作。

在省調查組的支持下,在秦君頂住各種壓力,排除各種困難,親臨指揮和督促下,幾個案件的偵破迅速有了進展。

首先是尋找那個鄭姓商人,即銀發堂的工作有了結果,全國公安機關根據秦君提供的畫像,經在全國範圍內查找,很快找到了他。銀發堂在公安機關強大的攻勢下,交代了他在南方的幾起詐騙犯罪活動以及整容換臉、逃避追蹤的事實,同時交代了兩年前騙取田忠信全部資產的經過,從而證實兩年以前田忠信還是一個負債的窮光蛋。

接著,尋找芙蓉和牡丹也有了結果。根據她們倆人的照片,公安機關在東北某市找到了她們的蹤跡,秦君立即派本市的公安人員趕了過去。當他們找到芙蓉和牡丹的時候,郝裕如派去的心腹王明偉正在跟芙蓉和牡丹進行交易,被他們碰了個正著。經當場審問,芙蓉和牡丹交代了收重金栽贓陷害吳運發的罪行,王明偉交代了受郝裕如之托,企圖重金封住芙蓉和牡丹的口。

公安人員帶了三個人犯返回市裏向秦君彙報,秦君召集市委常委會議研究決定對郝裕如實施隔離審查。

郝裕如的交代,讓秦君和市委常委們大為吃驚,一個堂堂的縣級幹部,竟然相信田忠信的胡言亂語,相信如今的幹部提拔都需要向上送錢行賄,相信市委書記秦君是個表麵清廉、實際很貪的領導。至此,田忠信的麵目已經大致清楚了。那麼,廖雲的死,是不是也是他幹的呢?

經公安機關排查,在廖雲出事的那一天,田忠信正在河縣,所以排除了他作案的可能,但根據他的其他犯罪事實,公安機關對他實施了監控。

田忠信在省裏派來調查組以後,曾經十分高興和得意。但過了些時候,不見調查組有什麼大的動作,看到秦君還是那麼鎮定自若,就有些心裏犯慌了,特別給郝裕如打電話沒有打通,讓他感到事情不妙。

他左思右想,隻有還去求黑老大。

公安機關發現田忠信去找黑老大,便對廖雲被害的案子有了正確的推測。對於以黑老大為首的黑社會勢力,公安機關早有察覺,隻是因為缺少黑老大犯罪的直接證據,一直沒有動他。公安局長劉世龍這時高興地說:“好啊,這回可真叫我們端掉黑老大這個黑窩了。”

田忠信見到黑老大,請求黑老大派人把秦君除掉。他說,他已從袁力那裏配得了秦君辦公室的鑰匙,隻要派人夜裏潛入秦君的辦公室,把毒藥投到秦君的水杯或者暖水瓶裏,秦君一般都有早晨早去辦公室,並在辦公室裏喝水的習慣,這樣殺死秦君,既可斷了秦君對他們的威脅,又能造成秦君畏罪自殺的假象,是解除他們危機的最好辦法。

但黑老大不願聽從田忠信的指揮。他認為殺害廖雲,他的人做得很幹淨,公安機關不可能查出來,就是查出來了,他也會及時殺人滅口,不會因此危及他。而這個時候殺害秦君目標太大,容易暴露,所以他不但不聽田忠信的話,還叫田忠信不要隨便來找他。說完就把田忠信趕了出來。

田忠信遭了黑老大的拒絕,十分喪氣。他感到自己危在旦夕,於是狗急跳牆,當天晚上就潛入市委大院,企圖親自實施對秦君的謀殺計劃。就在他進入秦君的辦公室進行投毒的時候,潛伏在那裏的公安幹警將他當場抓獲。經突擊審問,獲得罪證後,當晚又對黑老大實施了突擊抓捕、搜查和審問。

至此,田忠信的官托夢徹底破滅,幾起案件也真相大白了,長期危害社會和民眾的黑社會勢力也被徹底摧垮。

後來,市委市政府召開了一次電視直播大會,向全市人民報告了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的工作情況,公布了相關案件的案情,告訴大家,田忠信、郝裕如、黑老大、王明偉、包容、任福成以及廖雲的小兒子廖玉祥已經受到法律的懲處;袁力等相關人員受到了紀律處分;秦君在大會上做了檢討,省委調查組對秦君進行了表揚。

省委調查組還告訴大家,發生在這裏的這些事情,對全省都是個生動的教材,要求大家從中汲取經驗和教訓,把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鬥爭搞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