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世龍說:“秦書記,我明白。我已經認識到自己過去工作不力的錯誤了,我決心用加倍的努力,改正自己的錯誤,補上造成的損失。”
秦君滿意地點了一下頭,又問李義平和勞榮還有什麼說的,他倆又分別叮囑了劉世龍幾句。隨後,秦君與李義平、勞榮耳語商量了一下,叫其他人先行離去,留下劉世龍一個人做進一步的安排。
秦君將焦寶賢師傅寫給他的信,交給了劉世龍,並向劉世龍介紹了對那個鄭老板的調查情況,要求劉世龍通過公安機關逐級上報公安部,在全國範圍查找那個鄭老板。另外,還向他介紹了吳運發的案子,要求他們通過公安係統,在較大的範圍裏尋找芙蓉和牡丹,關於對田忠信的懷疑,秦君要劉世龍嚴格保密。
公安機關介入廖雲死亡一事的調查,在社會上引起了極大的反響。
震動最大的自然是包容和任福成,他們原以為秦君真是在演戲,後來接了田忠信的那個電話,產生了懷疑,意識到或許是田忠信假借秦書記的名義,給他們行的賄。可事情已經到了這步田地,要他們主動站出來交代,實在是太難了。他們認為,那樣做,雖說可以減輕罪責,但他們的前程也就隨之全完了,所以他們邁不出這一步。他們膽戰心驚地觀望著,希望危險能夠過去,甚至希望秦君真是在演戲。
廖雲的突然死亡和公安機關的介入,讓他們十分震驚,不寒而栗。他們清楚地記得,在決定舊城改造中標單位的那一天,廖雲沒有參加,說是病了,但他們不信。他們認定,廖雲也是田忠信行賄的人之一。現在廖雲突然死了,又死得有問題,會是什麼人殺害他的呢?他們難以判斷這個問題,因此就更加害怕,更加不敢有什麼舉動。
這天,包容坐在辦公室裏正垂頭犯愁,聽見門響,抬頭看時,竟是秦書記走了進來,這把包容怔得好一會兒愣在那裏。秦君憑著這短暫的印象和感覺,覺得包容可能是有問題的。在證實廖雲是非正常死亡以後,秦君就想到了包容、任福成以及張震宇。他幾乎已經猜到了田忠信那險惡的用心,隻是還沒有證據。他今天來找包容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包容的動靜,以便給包容做做工作。
在包容看著秦君已經走到他跟前的時候,他才慌忙站起說:“秦書記!真是您啊,我還以為看……看差了呢。”
“不是我還能是誰呢?瞧你剛才那吃驚的樣兒,就像來了個惡魔似的。沒有把你嚇壞吧?”秦君盯著他的眼睛,落地有聲地說。
包容趕快躲開了秦君的眼光,在這一刻裏,他感到秦君一身正氣,嫉惡如仇,根本不像在演戲。這讓他不由心裏打了個寒戰,趕緊掩飾說:“對不起秦書記,因為我做夢也沒有想到您會突然駕臨到我的辦公室呀!我還以為是看花了眼,誰想會真是您呢。秦書記快坐,您快坐。”他說著把秦君迎到沙發上坐下,並且沏了茶。
秦君覺得包容的解釋也有些道理,他這樣不打招呼一個人到包容的辦公室,還真是頭一回。於是他坐下以後,用溫和的口氣說道:“是,我是有點突然襲擊的味道,是想來看看你在做些什麼。”
包容聽著秦君這話,又偷視一下秦君和善了的麵容,心裏便有了跟剛才完全不同的猜測。他因此心情平靜了許多,試探著說:“歡迎秦書記這樣深入基層檢查指導工作。我現在抓的,主要是兩個大事,一是舊城改造,二是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我把詳細情況彙報一下吧?”
秦君想,聽聽他彙報些什麼也好,便同意他簡要地說說情況。
包容見秦君同意他做彙報,朝安全方麵的猜測便多了一些,他因此滔滔不絕地彙報起來。在彙報舊城改造的時候,他尤其著重彙報如何貫徹落實秦書記關於保證質量的指示,而且,他一邊彙報一邊注意觀察秦君的神態變化。
當他發現秦君的神情有些低落時,他按照自己的判斷,對秦君說:“秦書記,我覺得您在舊城改造的問題上,做得是很對的。公開招標,符合市場的法規。在同等條件下,注意給民營企業一些機會,也完全正確。要我說,把舊城改造工程給了忠信實業公司,並沒有錯。問題的關鍵是工程的質量。這個關鍵,秦書記已經抓住了。我覺得,我的任務就是一定要落實秦書記關於保證質量的指示精神。這方麵,請秦書記放心,我和其他的人都會盡力的。我知道現在外界有些不好的議論,秦書記不必太把它放在心上。”
秦君聽包容這樣說,又覺得包容未必是個受賄者。
包容接著說:“當然,秦書記狠抓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是完全正確的。不然,有的人還真以為您有什麼事似的。關於這方麵,我們局我是這樣抓的。”接下來,他全麵彙報了他在建設局裏所演的戲。
秦君聽後,提醒他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不光是講,不在於造多大的聲勢,關鍵是要抓好落實。
包容說:“這我知道,我幾次開會都反複地強調,反複地講了,要求一層一層地抓落實,要求人人聯係思想,聯係工作實際,查找存在的問題,要邊學邊查,邊整邊改。我說了,抓不抓落實,是個有沒有黨性的大問題。”
秦君再一次提醒他說:“你說得很好,但落實不是講空話,喊口號,要有具體的行動。你們在這方麵有什麼具體的內容沒有?或者有沒有什麼具體的打算?”
包容注意看了一下秦君的眼睛,心想,這是秦書記在考驗我吧?我不妨也考考他看,於是他又說了一番空話給秦君聽。
“你說了半天,依然還是些空話嘛。”秦君聽後,不滿地說,他轉而又啟發包容說,“你是個老黨員,也是個老幹部了,我想你是會有一定的覺悟的。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坐一坐,聊一聊,溝通溝通思想。希望你能在這次教育中提高思想認識,起帶頭的作用。你說呢?”
包容再一次看了下秦君的眼睛,他腦子一轉,便想再試試秦君,於是說:“秦書記,我真不明白。請您指示的具體一點好嗎?您說,我該怎麼做才算起了帶頭作用呢?”
秦君並不真正掌握包容的問題,自然無法說出具體的內容。在他看來,包容的話,就是對他表示的不滿,所以他不得不換上緩和的口氣說:“你這是將我軍,對我表示不滿吧?我不過給你提提要求,以引起你的重視。至於你該怎麼做,我又不了解你的具體情況,我能指示你什麼呢?反正我想,世界上沒有完人,缺點錯誤誰都會有的,沒有大的,還有小的嘛,關鍵是要采取積極的態度,你說對不對?”
包容見秦君馬上換了一個口吻,就認為秦君其實是在試他,並不是要他說真話,特別是秦君最後說的那句話,讓他有突然醒悟的感覺。
缺點錯誤誰都會有的,沒有大的,還有小的嘛,這不是秦書記在教我嗎?我應當找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檢查一番,認識一番,做出個積極的態度來,這才是秦書記的真意吧?他這樣想著,立刻高興地接住秦君的話說:“對對對,秦書記說得太對了。我一定帶好頭,從自身做起,全麵地檢查在黨風廉政建設方麵存在的問題,深刻地認識,認真地改正,一定要給秦書記交一份滿意的答卷。”
秦君覺得他跟包容的談話,也隻能到這個程度了,至於包容能不能主動交代,那要看包容是否真有問題,以及他有沒有認識錯誤的覺悟和勇氣。所以秦君跟包容又聊了幾句以後,就告辭了。
從包容那裏出來以後,秦君又找了任福成。他跟任福成的談話,與跟包容的談話差不多。比較起來,任福成更加相信秦君是在演戲,更加認為秦君是來封他口的。所以任福成幾乎沒有一點兒怯意,他的話不僅說得堅決,也說得幹淨,聽起來一點兒紕漏都沒有,這叫秦君更加懷疑起了自己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