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女士又說:“我沒經驗,它鬧嗬鬧嗬也不知咋回事,一開門就竄出去,追也追不上,聽你鄰居說才知道是懷春了。”
“配上了。”吳桐說。
“是嗎?小花要做媽媽了?”喬女士用雙手把小花托在麵前,衝它扮鬼臉。那調皮的樣子使他再次想到星小姐,心隱隱疼了一下。
“喝咖啡呀。”喬女士把小花放在沙發上。問:“吳先生今晚沒事吧?”
“沒有。”吳桐說。
“那一起喝杯酒?”喬女士建議。
“不打擾你了,我坐會就走。”吳桐推辭。
“吳先生別客氣嘛,你幫我這麼大的幫,怎麼也不能讓你就這麼走,我得敬你一杯。”
“不啦……”
“就算你陪我喝一杯怎麼樣?”喬女士問。
吳桐猶豫起來。
喬女士站起身,去從櫃子裏拿出一瓶洋酒,朝吳桐舉舉問:“這個?”
吳桐覺得再不應就是駁人家的麵子,遂點點頭。
喬女士斟上酒,自己端一杯舉向吳桐,說:“我先替小花敬一杯。”
吳桐附合著笑笑,端起杯。
一人喝了一小口。喬女士問:“這樣喝行不行?要不要弄幾樣菜?”
吳桐說:“不用。”
“那就慢怠了。”喬女士又端起杯,“這一杯是我敬吳先生。”
“哪裏哪裏。不謝不謝。”
接受那晚醉眠陶楚家的教訓,吳桐喝得很謹慎。一口一口的抿。而喬女士喝得很爽快,情緒也很高漲。
“我是在哪兒見過你噢。”喬女士前話再提,拿眼端詳著吳桐。
“我也覺得你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吳桐忍不住說。
“真的?”喬女士露出欣喜。
吳桐點點頭。
“她漂亮嗎?”喬女士問。
“應該是。”
“這麼說你一定喜歡她了。”喬女士笑盈盈。
“談不上,談不上的。”
“怎麼談不上,男女,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喬女士說著。
“總共才見了兩回。”吳桐如實說。
“見幾回不為憑,有的人一天見三回,在一塊幾十年,沒感覺,有的人見頭一麵就喜歡上了,這就叫一見鍾情。”喬女士說,又一笑,“對不起,剛認識就和你說這些。”
“沒啥,有些事不熟悉的人倒能談,愈熟悉愈不好開口。”吳桐說。
“吳先生說的真對。”喬女士再次舉杯。
吳桐發現喝了酒的喬女士愈加的容光煥發,頭發從麵頰兩邊垂下來,在聳起的乳房上拂來拂去,他的心跳了一下,移開眼光。
“冒昧問一句,吳先生在哪裏做事呢?”喬女士放下杯子問。
“泰達。”
“什麼泰達?”
“一家國營公司。”
“大嗎?”
“大。”
“吳先生是任高職嘍。”
“沒有沒有,是公務員。”
“國務院總理也是公務員嗬。”
吳桐不好反駁,笑笑,問:“您在哪裏做事呢?”
喬女士問:“看不出來?”
吳桐搖搖頭。
喬女士說:“我是個閑人。”
吳桐說:“怎麼會呢。”
喬女士問:“怎麼不會?”
吳桐說:“我看您像個知識女性。”
喬女士說“隻能說曾經是。”
“那麼現在?”
“現在是家庭婦女,打理自己,每天接一回電話。”喬女士說著抬頭看看牆上的鍾,“快了,再過五分鍾電話就打過來了。”
吳桐剛要問打電話的人是誰,又意識到這樣唐突,便作罷。
“吳先生。”喬女士叫一聲又停住,又說:“先生先生的可夠別扭的了,換個稱呼咋樣?”
“怎麼都成。”
“怎麼都成?”
“對。”
“好,那就叫你吳哥了。可是,我還沒聽你叫我呢,是不是吳哥?”喬女士說。
吳桐以笑作答。情況確如喬女士所說。開頭以為歸還貓便走,含混過去了事,而坐下來一時又不曉得叫什麼好。他說:“我真的不知道……”
喬女士打斷說:“理解。我們這個年齡段的人是不好叫,叫女士怕叫老了,叫小姐又擔當不起。吳哥,我說的對不對?”
吳桐索性問了:“你說我該怎樣稱呼呢?”
喬女士說:“我姓喬嗬。”
“喬……”
“對,叫我喬就很好。”
吳桐點點頭。
這時電話鈴響,喬頗有意味地看了吳桐一眼,後起身去接聽,因喬有話在先,故他很留意這個電話。
喬講電話時背對著吳桐,這樣給吳桐的感覺是她麵對著一個遙遠而莫測的世界。
喬說:“幹嘛?我能幹嘛?喝酒嗬……和一個朋友……男朋友女朋友你回來瞅一眼不就知道了?……想我?真想買張飛機票就飛過來了呀,也不至於半年不見你的人影……好了,是我氣你,是一個人喝悶酒,我能不悶嗎?……少假惺惺的,喝死了正合你的意,我還不知道個你……行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