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桐不說話。
王前進問:“那你以後住在哪兒?”
吳桐說:“她允許我在家住一個月。”
畢可超問:“一個月以後呢?”
吳桐說:“再想辦法吧。”
畢可超感歎說:“沒想到老吳你比我還慘哪,我不管怎麼還有個窩。”
王前進說:“當務之急是解決住的地方,我可以幫你想想辦法。”
吳桐還不說話。
畢可超說:“依我看老吳先找個有房的女人比較合適,同居著,在同居中圖變。”
王前進批駁:“典型的實用主義。”
許是畢可超也意識到自己是出了個餿主意,起碼是不適用於吳桐的主意,遂閉口不言。
熱菜慢慢上滿桌,酒還是沒喝起來,吳桐始終替丹丹管理著畢可超。三個人喝了半晚上,酒倒越喝越清醒。
王前進端起酒杯,說:“今天算是我給兩位老同學壓驚。別的不用多說,好自為之,幹杯。都幹了。”
王前進仍未忘吳桐眼前的處境,說:“老吳,以我看,迫在眉睫的事是趕快恢複在泰達的職務,開始正常工作,這樣別的問題就應刃而解了。”
畢可超讚同地點點頭。
王前進繼續說:“老吳你還記得那天在車上我對你說,我搞了一份泰達真實家底的資評書,又調查了其他一些財務問題,你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做。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是為了你。”
吳桐疑疑地:“為我?”
王前進點點頭說:“你可以利用這些材料和王梅攤牌。你明白嗎?”
吳桐明白。隻是不斷搖著頭。
畢可超慢慢清楚了事情的大體脈絡,對王前進的意見大加讚揚,說:“前進你做得對,老吳沒想到的你替他想到了。什麼叫同學情誼?這就是。老吳,這事一定要按前進的意見辦,也一定能奏效。不要猶豫,該鬥爭就要鬥爭。領袖就說過在鬥爭中求生存嘛。”
王前進說:“憑這顆重鎊炸彈,我想王梅會放你一馬。”
吳桐說“恐怕不行。”
畢可超問:“什麼不行?”
吳桐說:“她是我的同學。”
畢可超問:“同學她為啥要那樣對待你?”
吳桐說:“出事時她不是一把手。”
王前進說:“現在她是一把手了,她完全可以做她想做的事。但她不做,這不是很說明問題嗎?”
吳桐說:“我可以和她談談。”
畢可超問:“要談不好呢?”
吳桐說:“那就再說。”
畢可超哼一聲說:“脫褲子放屁。”
王前進想想說:“先和風細雨也好,咱們先做到仁至義盡,她不識相,就別怪咱不客氣了。”停停又說:“反正材料在我手裏,你什麼時候要用,就向我要。”
吳桐點點頭,問道:“前進這樣做你不怕王梅反咬一口麼?”
王前進說:“她沒那個膽量。”
吳桐問:“為什麼?”
王前進說:“她一腚屎能不怕給她脫褲子?”
畢可超幹笑一聲,說:“精彩”端起杯又說:“為給那娘們脫褲子幹杯!”
吳桐和王前進不予響應。
畢可超問:“咋的?”
王前進說:“嫌臭嗬。”
畢可超哈哈大笑,忘了自己的“不幸”。吳桐臉上也露出一絲笑。這是多日來的頭一次。
氣氛寬鬆起來,畢可超趁機又連喝幾杯酒,抹著嘴唇說:“看來人還是樂觀些好嗬,麵對那麼多不如人意的事情,光鬱悶就把人鬱悶死了。”
王前進看著畢可超笑問:“老畢你是個樂觀主義者麼?”
畢可超說:“應該是吧。”
王前進說:“不是。”
畢可超反問:“那你說我是什麼?”
王前進說:“事實上你是個悲觀主義者。”
吳桐認真聽。
畢可超說:“此言差矣,說我是享樂主義者還有譜,但不會是悲觀主義者。”
王前進說:“享樂主義的核心是悲觀主義。”
畢可超說:“那你告訴我,我悲什麼?”
王前進說:“悲人生苦短,悲最終逃不出死亡的魔掌。在這一‘悲’的前題下,享樂是對自己最有效的麻醉。”
畢可超想想,說:“你從這個角度來分析,也許是對的。隻是不僅對在我身上,同樣也對在你身上,你就不貪圖享樂了?你貪圖,拚命掙錢,買大房子,買高級車,找相好的,推而廣之,除了死了的人無欲無求,活著的人都是享樂主義者。”
王前進說:“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