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陽山並不高,最高山峰的海撥隻到五百米上下。但此山麵積卻極廣,數百裏的山體,綿延於鄰近兩省--知海省和普林省。這裏的一段山體,位於知海省境內。知海省一年四季的溫差極小,氣溫最低也在十度以上,最高也不過三十度上下,所以和旁邊的普林行省一樣,是華帝國最大的糧產區。
現在的季節已經進入深秋,但在知海行省,溫度並不低。二十五六度的氣溫確實算得上宜人,空中的濕度也很利用肺的呼吸,整個山林顯得靜諡而美好。
“嗷……”一聲淒厲的狼嚎忽然從不遠處傳來,讓整個鵝黃色的山林間,忽然多了幾分秋天蕭殺的氣息。
一個大約十三四歲左右的少年,正在竄逃,他身後,一匹狼正追著他不放。而在他們的不遠處,有一匹狼正躺在地上抽搐,看來是受了重創,活不了多久了。躺在地上的狼身上,並沒有傷痕,如果不是它嘴裏不斷的有血沫湧出,一定會覺得它隻是睡覺睡到腿抽筋,而不是快死了。
少年起勁的跑著,但總離不開地上的狼,所以並沒有把追趕的狼甩開多遠,不過看他毫不慌張的神色和遊刃有餘的身形,狼要追上他,可能性似乎不大。而地上的狼也應該是青年打死的,少年可能是個獵戶的後代,他舍不得地上的獵物,所以就在原地兜起圈子了。
跑了幾圈,身後的狼還是窮追不舍,少年臉上開始顯出怒氣;又跑了幾圈,少年終於一個轉身,一拳把狼打翻了。狼吃了一拳,向前猛撲的身形立刻被打得倒飛了十幾米,落在地上後,立刻和前麵那匹狼一樣,渾身抽搐口冒血沫,看來前麵的狼也是少年用拳頭打死的。
“唉!”少年一付做了虧心事的樣子,不停的搖頭歎氣:“早和你說了,不要追我,不要追我,你偏偏不聽,這下好了。害我回去又要被叔叔罵!”少年拎了兩匹狼,似乎在考慮什麼。他一會扔下一匹狼,然後又拎起來,幾次三番後,他長歎一聲,還是拎了兩匹狼走了。
雖然拎了兩匹狼,但少年依然走得飛快;也不知道他是哪個獵戶的兒子,本事很不錯,雖然風色星上的人,都會一些修煉的法門,但一拳將狼打飛十幾米的少年,也並不多見。不過還有一種可能,他根本不是獵戶,而是一個隱居在山林的修煉者。但少年隱居者,似乎也不太可能,這種年紀正是天真浪漫的時候,怎麼可能跑到山裏隱居呢?難道這並不是名山的首陽,竟然有大修煉者隱居嗎?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如果真是這樣,首陽山可有福了!
少年已經下了山頭,前麵正是道陽山內的一處惡地--九龍潭!傳說九龍潭裏有九條惡龍,十分凶殘,擇人而噬。所以潭邊很少人來,甚至動物們也很少來潭邊飲水,如果可能,它們都繞到其它水源去飲水,所以這裏是村人們傳說的惡地。難道這少年竟然選擇住在這裏嗎?還真是初生牛犢不畏虎啊!但不畏虎真是好事嗎?畢竟不畏並不能改變最後的結果啊!
少年果然在潭邊站住了:“叔叔!叔叔!”看來他還有親人住在這裏,誰會有這麼大膽子呢?少年叫了兩聲,見沒人回答,於是猛然轉身,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少年臉上立刻堆起賴皮式的笑容:“嘿嘿,您就不能換換花樣嗎?老從人家背後出來,能騙得了人嗎?”
中年人看起來和山裏的樵夫沒多少區別,此刻他穿著一身短打,黑紅的臉色配著手臂的粗碩的肌腱,實在象山裏的樵民。隻是他腰間,掛的不是一把斧子,而是一把六指寬的巨劍。劍把柄的末端,還刻著兩個篆體的華文--巨厥!
這麼看來,他是一個修煉者無疑了。巨厥雖然隻是一把人間界的名劍,而且比起湛盧、純鉤,也差上一些,但它絕不是一個樵民可以擁有的。要知道一把巨厥,絕對頂得上一千匹戰馬,所以這個中年人不單是一個修煉者,而且應該還是個有身份的修煉者,畢竟神兵在人間界雖然存在,但也僅僅存在於傳說裏。比如上古神兵--大羿弓,盤古斧,女媧鞭,中古神兵--公共劍,軒轅槍,蚩尤戟……總之,人間界裏有神兵的傳說,卻極少有神兵真正出現,而能用的人,則更是少之又少。畢竟沒有相當的能量,也是休想控製神兵,而反要被神兵控製的。
所以修煉者能使用的兵器,還是以人間界的主。而巨厥,正是一把人間鑄兵坊煉劍師的極品,能掛上巨厥的人,應該不是普通人,否則他的腦袋早應該和劍一樣,被別人拿下了。“我不是讓你隻殺公的嗎?你怎麼又殺母的?而且你怎麼又殺了一家?”中年人皺眉,指著兩匹狼屍詢問了。
“我也不想。我是隻殺公的,結果母的跑來了,死追著我不放,所以……”少年一肚子委屈,早知道他就扔掉一隻了。但他早就不知道嗎?既然知道,他為什麼終於又沒有扔呢?
“我以前和你說過什麼,你都不記得了嗎?”
“叔叔說獵殺動物時,盡量隻殺公的!因為動物界裏,母的負有養育之責,往往殺死一隻母的,就會讓很多無辜的幼崽死得不明不白!特別是不能在哺乳期殺死一公一母兩頭成年獸!”
“是啊!我們佘家世代將門,所謂獨子不征,兄有子而弟無則征弟,說到底就是要盡可能人性化一點。雖然我們不得不殺戮,卻可以在程度上減輕殺戮帶來的傷害。你現在殺了兩頭狼,可其實我們根本吃不完,最後還是浪費,這種殺戮毫無意義!”
想著當時的情形,自己何嚐想殺這頭母狼?但總不能留著打死的狼不要,再去打一隻吧?不過,自己應該先看清楚,母狼不在附近時同手就好了!而且自己應該更有耐心一些……反正自己確實有錯,既然中年人自稱佘家世代將門,那麼這個少年定然姓佘。佘姓少年沉吟著,最後點頭了:“浩虜知錯了,請叔叔責罰!”
“你錯在什麼地方呢?”中年人對少年繼續考問著。少年自稱浩虜,這應該是他的名字,那麼他應該是姓佘名浩虜才對。
佘浩虜對叔叔繼續考問的態度似乎並不意外,他表情落寞,卻並沒有為自己找借口:“我錯在沒有了解情況就先動了手;錯在喪失了耐心!其實我如果願意,是一直可以和母狼轉下去的,直到把它累垮了,我就可以把公狼拎回來了!”
“你一定要明白,你的任何行為上的弱點都產生於你性格上的弱點!完全沒有弱點的完美性格是沒有的,即使是神,也會有自身的弱點,隻是弱點的多少與程度會有所不同。現在你明白你錯在什麼地方了嗎?”
“我隻認為自己的行為錯了,而沒有認識到這是自己性格導致的必然結果,所以我錯了!”
中年人這才點頭微笑:“好啦,我去洗幹淨獵物,今天讓你嚐嚐叔叔的手藝。”
中年人一腳一隻,將兩匹狼踢進潭裏,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出一把尖刀,開始肢解清洗獵物了。少年立刻喜上眉梢了:“叔叔今天要做桂花燒肉嗎?”
“是啊!罵了你一頓,不做一點好吃的填你的肚子;害怕你在肚子會罵叔叔我啊!”
少年被中年人說得不好意思了,他剛才差點在肚子裏罵人了,所以他沒有反駁中年人的話,隻是跑到潭邊,準備幫叔叔清洗獵物。
“不要過來,站在岸邊就好!”
佘浩虜被中年人喝止了,隻得站在原地,過了一會,他終於忍不住好奇了,於是他用了埋怨的口氣問道:“叔叔,這九龍潭裏真有龍嗎?”
“算了,你想幫叔叔,叔叔知道你的心意就好了,這還不行嗎?”少年再次給中年人說得不好意思起來,隻得撓了撓腦袋,將頭上的撓得象一堆雜草。中年人於是斜了他一眼:“你的頭發要理了,明天你到集上去一次吧,隨便賣些鹽。”
少年撅嘴,不付不屈服的樣子:“叔叔的頭發也要理了……”
“好啊,隻要你有這個本事,叔叔這頭就交給你了!”中年人豪情萬丈的哈哈大笑起來,震得數百米的鳥四處飛散開去。原來,他們理發就是想到用兵器對方頭上割,佘浩虜當然割不過他叔叔,所以每次都是他的頭被叔叔修理一番!
中年人清洗完獵物,帶著少年走上一個山腰。山腰上開出了一塊坪台,坪台後麵則是一排山洞,兩人平時應該就住在這裏了。中年人在一個山洞前站住,右手撥出巨厥劍,左右比劃了好幾下,這才走進洞去。看來這洞口有能量鎖,能量鎖是一種很低級但也很有效的功法,可以在固定的地方形成能量集群。因為能量運行方式可以千差萬別,所以每個人製造的能量鎖,都不盡相同。你可以製造萬分複雜的能量鎖,也可以製造萬分簡單的能量鎖,甚至可以製造能量感應的能量鎖,也就是說,當有人破開你設置的能量鎖時,隻要方法有一點不對,你也能感應到。這裏的能量鎖應該是中年人自己設置的,畢竟這裏是他們自己的住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