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上,他在下。
他殺人,我補箭。
殺光滿船刺客,也不過是眨眼之間。
裏頭傳來悲鳴。
「寡人盡失吾人之所愛矣。」
冉淩一腳踹開門。
我跟在他身後:「放心,沒失。」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麵目可憎的中年男人驚恐地看著我們。
半點不像「人之所愛」失而復得的喜悅。
冉淩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良久,他道:「你……也要算個人。」
47.
冉淩向我道歉:「……真的以為你在我身邊比較安全,才帶你來。」
我心情復雜。
他又被騙了。
他嘴上說得強硬,對這個父親隻有恨,恨他當年舍棄他和喬貴妃母子。
卻依然沒想到,今晚,皇帝會跟皇後聯合做局,請君入甕。
看來經年不見,帝後到底是床頭打架床尾和了。
帝王心便是:誰活著,誰才有價值,哪裏會花時間惦念死人。
「沒事的,二哥。這是我們唯一失算的。」
皇帝猛地抬起頭,看著我們。
我本以為他會辯解一二。
但畢竟是一國之君,他還是守住了尊嚴,沒有開口,沉穩坐著,陰沉地看著我們。
船正在慢慢駛向岸邊。
冉淩靜靜看著水麵。
等能看見岸邊,岸上傳來一聲呼喊。
「報吾王——」
床上的人猛地抬起頭,看著我們。
「南衙軍已動!」
冉淩:「殺。」
「是——
「眾將士聽令!奉吾王命——
「殺——」
遠遠聽見兵戈喊殺聲,直沖雲霄。
到這裏,皇帝還算冷靜。
冉淩也沒有理他。
至深夜。
岸邊來報。
「報吾王——
「薑後已降!」
冉淩臉色都沒變:「再殺。」
48.
皇帝掙紮著從已經破了的門洞裏爬出來:「你,你還要怎樣啊!你的仇不是已經報了嗎!」
冉淩往旁邊退了退沒讓他抓著。
「冉淩!寡人還是皇帝!」
他終於動了一下。
然後淡淡道:「我不過是學父親,權衡利弊罷了。」
這是薑皇後送上門的。
復盤一下冉淩上京以後的行動。
他天天夜不歸宿,早就收攏了部分大臣的心。
沒有費多少力氣,是因為那些人認為皇位的誘惑足以抵消殺母之仇。
薑後日夜憂慮,怕冉淩登基以後清算她和薑氏。
——畢竟她為了泄憤,夷了喬氏三族不是嗎?
是她親自借皇帝壽辰,關閉了宮門,調動南衙軍,打算把冉淩及擁護其的大臣全部殺死。
隻不過南衙軍中,也有冉淩的人。
宮門,是皇後關的。
那門內發生的事,自然,全部算在薑後頭上。
無論是支持誰的大臣,甚至包括皇帝,都有死傷的可能,不是嗎?
「你怎的,如此心狠手辣!」
作為一個被算計到母族全滅的皇子,冉淩大概有萬般委屈要訴說。
比如:列席的每一個人都是當年逼死喬貴妃的幫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