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燕山郊外,逼仄的小道上有人縱馬疾馳。
魁梧健碩的馬駒在秋雨過後的泥濘土地上連踏出一線猙獰的馬蹄印後,直插燕山腹地而去。
馬背上那少年體態生的極好,麵容俊帥。
左耳處帶有一枚鮮紅梵鍾模樣的珥飾。
頭頂簡單束起的高馬尾,整體給人一種慵懶而又高貴的複雜氣質。
一身墨金繡雲紋的華服在疾掠的破風中被舞的獵獵作響。
緊隨少年之後踏進密林的是一隊約莫十數騎的江湖人士。
這群穿著迥異的武夫,仿佛與少年有著某種不共戴天的“奪妻之仇”
各個怒目圓瞪,猛抽馬鞭,催馬疾馳!
“奶奶個熊!拓跋觀音,快還俺廬主的眉間尺來!”
為首的獨眼大漢怒不可遏的望向前方少年的一騎絕塵,大喝道。
“哈哈哈!好啊!若能追上小白,這眉間尺還你便是!”
那被叫做拓跋觀音的少年放聲大笑,極滿意的拍了拍馬駒,嘴中念念有詞。
“好小白!今兒你可是首功,等把這柄破刀拿去鬼市賣個好價錢,定給你換頂好的精飼料!駕!”
那被叫做小白的墨黑色馬駒,似乎對主子心口不一的醜陋心思早已司空見慣,時不時打出幾道不滿的響鼻後,仍是撒歡似的蹄下生風!
兩路人馬就這樣你追我趕,一路風馳電掣,在燕山密林中繪成一線,很快便已衝入燕山腹地。
“噅兒噅兒!”
當拓跋觀音衝進南山道時,小白仿佛受到了某種驚嚇,突然仰天長嘶。
接著猛得立起,馬蹄虛空前踏!
“籲!”
好在拓跋觀音騎術精湛,須臾之間,緊勒韁繩的同時雙腿猛夾馬腹,腳尖如鉤扣緊馬鐙,這才避免被突如其來的變故甩飛出去。
“有危險?”
拓跋觀音一邊安撫躁動的馬駒,一邊警惕的環顧四周。
小白是北方的烈馬,性情暴戾,頗具靈性,在這暮色裏必然是感應到了某種極度的危險才會如此。
而這燕山本就被密林覆蓋,林間多豺狼虎豹,據說每年官府都會從各郡縣府衙抽調差役和當地村民一起圍剿,可大多都在付出慘痛的代價後,便不了了之了。
“奶奶個熊!老子看你這次往哪跑,識趣的話抓緊把刀交出來!”
緊隨其後的獨眼大漢很快便追了上來,拓跋觀音對此卻是充耳不聞,漆黑如墨的雙眸不安的向密林深處掃去。
可惜夜裏林間升起的霧氣讓視線變得更加模糊,探查了半天也未能察覺那股不安來自何處。
“喂!老子給你說話呢!”
被無視的獨眼大漢怒急,卻也知道這少年刀法詭譎,一時間眾人也不敢冒然上前送死,大漢隻得再欲破口大罵。
而拓跋觀音卻趕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你們聽,林子裏有什麼聲音。”
聲音?
獨眼大漢猛地一怔,剛才一路疾馳,卻沒察覺這周遭的林子,竟有些鬼氣森森。
登時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接著豎耳聽去,可聽了半天除了一些淅淅索索的落葉聲,愣是什麼也沒聽著。
“少他娘的裝神弄鬼!老子什麼也沒聽到!”
拓跋觀音微微蹙眉。
獨眼大漢身後的小弟卻顫顫巍巍提醒道:“不是啊大哥,這林子裏好像真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聽說這地死過不少走鏢的商隊,都是些枉死的鬼!”
看著小弟那副慫樣,大漢心裏咯噔一下,卻也故作不懼的罵道:“奶奶個熊,怕甚!就算真有什麼妖精狐媚,來便是了!老子還正愁一肚子邪火沒處發泄,剛好抓來泄憤!”
“……”
大漢話音剛落,便見密林深處霎那間陰風肆起!
迷霧中似有鬼影叢叢,繼而有一女子低聲抽泣:“嗚~嗚~嗚~”
那聲音柔若無骨,似遠似近,哀嚎聲不斷縈繞在幽靜的密林裏。
“你們聽到了什麼嗎?”
“好像有人在哭!是個女人!”
場麵一度在眾人的臆想下,變得詭異起來。
“鬼!肯定是鬼!”